第五十一章 不再谈相亲
简余2024-11-17 18:431,492

  眼下,杏子巷,桑宅后院花厅。

  铃铛儿慌乱地蹲下身捡拾着地上的碎瓷,借以低头遮掩自己惨白的面色。

  可江初却早已将她的惊慌失措看在了眼底,不过他并没有多言,而是转而看向了桑如柟。

  桑如柟却仿佛并没有看到之前铃铛儿的失态,只是笑吟吟地道:“别捡了,我来收拾就好。呦呦还在发脾气,你去买些糕点和糯米花回来哄着她一起吃。”

  铃铛儿埋着脸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可她才刚走两步,桑如柟却又叫住了她。

  “铃铛儿,忘了告诉你,两年前榕村驱傩那一夜江少卿也在,之后的越州略卖团伙案是江少卿一手督办告破的,那些略卖头目也是他亲自下令斩杀的。”

  铃铛儿顿住,猛地回头,定定地看着江初。

  “虽说往者不可谏,但故人在眼前,总还是要道声谢的。”桑如柟笑着提醒她。

  仅仅一句话的时间,铃铛儿的眼中就已经蓄满了泪水,她静静望着江初,似是在隔着时间回忆着什么:“所以,榕村后来被覆灭……”

  江初直到此时才终于开口:“我亲自带兵剿的。”

  他话刚方落,铃铛儿忽然就重重地跪下了,向着江初磕了一个头:“少卿大人的大恩,铃铛儿记下了。”

  江初上前扶起了她,目光在她的脸上分辨了一瞬,心下已是了然,他佯作不记得她:“自我入大理寺起,念我有大恩的人便是数不胜数,不多你一个。不过,既然往者不可谏,你便只需记得来者犹可追便好。”

  铃铛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词,含泪对着两人一笑,问道:“那大姑娘和少卿大人要茶吗?王婆婆的七宝茶最好喝了。”

  桑如柟毫不犹豫地抠搜道:“要你自己拿钱去买。”

  铃铛儿擦干眼泪,带了笑重重点头,然后她收拾了脚下的碎瓷,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江初这才看向桑如柟:“莫非她就是……”

  桑如柟和并肩而站,立在花厅门口,望着铃铛儿离开的方向,笑:“对,就是她。”那个大火之中差点被烧死做了祭品的女童。

  当年的裸体女童于铃铛儿而言,是场无法宣之于口的噩梦。江初见证了铃铛儿那如同羔羊一般无力自保任人欺辱的过往,那便最好相逢假作不相识,从此只当是个陌路人一般,只说眼下,不谈过往的好。

  江初还记得桑如柟当年要救铃铛儿的初衷,只是没想到她竟将当年那个大火之中绝望麻木的女童给养得这样好,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桑如柟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戏谑地瞟他一眼:“所以,江少卿,你想好要如何解释,当年为何打晕我离开的问题了吗?”

  江初眼前似乎还交织着铃铛儿当年的痛苦绝望,和眼前的明媚轻快,抬眼对上桑如柟戏谑的笑容,不知为何,一向坚硬如铁的内心忽地就柔软了下来。

  他想,这女子曾扬言要跟季布比承诺,不曾想,她倒真做到了一诺既出,五岳皆轻。

  “那晚在山洞外,我发现我一直在查的略卖人居然也藏身在榕村,那人见了我和你在一起,想来会你们不利,我也不能再放他离开。”他说这话时,连声音都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桑如柟却并没有察觉他的变化,接着问:“那你体内的毒……”

  江初哂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致命毒药。”

  桑如柟轻轻一哼:“如此说来,我倒是要谢你了!”

  江初笑了笑,沉默片刻,他正色地望向她,道:“搅了你的生意,的确是我的过错,来日我必会想办法补偿于你。只是我查略卖案,得罪了朝中诸多同僚,已经是为父母兄弟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危险,便更不能再多牵扯无辜女子受伤害。所以,婚姻一事,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桑如柟望着他郑重的模样,心下是震撼的,她想不到一个男子居然可以为了查案,而放弃家族繁衍与传承,但同时她对他也是钦佩的。

  “我能问你为何如此坚持吗?”

  江初想了想,笑道:“大约是因为我对自己也有承诺吧……”

  桑如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对他嫣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便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就让这段过往从此翻篇吧!”

  江初对着眼前的笑脸,也不自觉地扬唇笑了。

  

继续阅读:第五十二章 春日宴刺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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