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如柟带着江初分花拂柳走进桃林时,梅馥瑜姑娘还在桃林里赏花,见他们过来,便侧了侧脸,低下了眉眼。
看着这样的梅姑娘,桑如柟不免得意,她向着江初微挑眉梢:这般美丽有才华的女子,配你江初实在是绰绰有余的,我这个媒婆待你可算是大大尽了心力吧?
然而,江初看不懂她的眉眼官司,他心里是绝不肯相信这个女子会真心实意为自己相看的,他认定这女子一心里想得到自己,又怎可能舍得把自己让人?眼前的相看,必定有猫腻!他有心拆穿她,只是眼下见她这灵动的眉目,倒是颇有几分灿若星子之意,不知为何,心情好了几分。
他想,罢了,暂且先不揭开她的画皮,只看她又想演什么戏法吧!
梅馥瑜没看到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垂眼对着江初轻施一礼:“见过少卿大人。”
江初轻轻点头:“梅姑娘有礼。”
江初说罢,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桑如柟,等着她使出一惯的手段来破坏他的相亲。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桑如柟却对梅馥瑜笑得一脸诚恳且殷勤:“既是两家相熟,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梅姑娘便称呼少卿大人为公子即可。”
梅馥瑜显然是对江初的相长十分满意,便红了脸叫了一声“江公子”。
桑如柟眼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便道:“今日春光大好,桃花正盛,二位不若好生观赏,我去备些茶水来……”说着,又向江初示意,让他好好跟梅姑娘相处。
江初这一回终于看懂了她的眉眼官司,也终于从意外中回过神来,很是不可思议。她……她真的是诚心诚意为他安排了这场相亲,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别有居心?
眼见桑如柟要走,江初脑子一热想也不想便开了口:“有关我的情况,不知桑娘子可有坦诚告知梅姑娘?”
桑如柟才刚迈出的脚停下了,她愣愣地望着他,他说这话是何意?
梅馥瑜显然也怔住了,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害羞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桑娘子已将公子的情况告知了我母亲……”
江初意味不明的看一眼桑如柟。
桑如柟直觉不好,开口就想打断:“若江公子觉得桃林无趣,前面还有观鱼台……”
“那她可有说……”江初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冷冷清清,但显然不怀好意,“我已四处树敌,遭遇杀身之祸无数,一旦成家,便会祸及家小?”
梅馥瑜闻言愣住,慢慢抬起头来,先是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又不敢置信地看向桑如柟:“江公子何出此言?”
桑如柟眼见的慌了:“不是,梅姑娘你莫要听他胡说,他乃堂堂大理寺少卿……”
“正因是大理寺少卿,便要为上峰分忧,替下属揽祸,不仅朝中遭忌,连出门都要遭遇暗杀,这些年来受伤无数……”他眼神一转,望向已经震惊到无以言表的桑如柟,轻叹一声,“更有甚者,连把柄都被人捏在了手里,全然是身不由己。”
桑如柟崩了表情,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梅馥瑜定定望着他,听他把话说完,脸色已从震惊转为了难堪:“少卿大人既不满意这桩亲事,又何必答应相看?你如此羞辱于我,当我梅馥瑜是嫁不出去么,就非你不可?!”
说罢,梅馥瑜转身就要走。
江初认真道:“我本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我既要相看,便有权利知晓我的一切,若你接受这一切,愿与我同甘共苦,那这门亲事,自当能成。”
梅馥瑜回头冷笑:“如今我已知晓你的一切,宁可去做女冠也绝不愿与你同甘共苦,你放心吧,这门亲事成不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江初无辜地看向桑如柟:“我答应了相看,也答应了成亲,这位姑娘不同意,我也无法。你去向我娘交待吧。”
桑如柟想,完了,这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