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呦呦瘪着嘴泪汪汪挨着骂，眨着一双无故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桑如柟，还顺势流了两滴眼泪，以示自己的无辜。
可桑如柟却不肯吃她这一套，只看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就心头气越盛，她面无表情地问：“呦呦，你真觉得自己冤？”
桑呦呦见她这么问，就是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李故说的话，顿时忘了扮娇弱，急吼吼地分辨：“就是冤呀，依当时的情况，我要是不出手那宋老爹他们……”
桑如柟冷冷地打断她：“依当时的情况，你全然不必出手就有无数的解决办法！可你偏要露着脸出去耀武扬威，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从天而降，很是威武？是不是还妄想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桑呦呦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这样想的，姐姐的话太伤人，可她抬眼看看从未见过的姐姐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知为何，分辨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你口中说着不得已，实则却是为了卖弄你那点了不得的武艺！”桑如柟越说越气，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顺手拿起藤条指着她，声音越发狠厉，“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出事，最先害的不是你自己，也不是我，而是……而是……”而是站在她们身后的，无数寻找儿女的父母，和无数寻找父母的孩子。
可这话说出来太重，刮骨三分，过于伤人，她终究是不舍得将这话砸在眼前的妹妹身上。
望着眼前依然懵懂无知的妹妹，她难掩心头失望：“既然你不知错，那你就好好把这家法受了吧！”说着起身举起藤条想往桑呦呦身上招呼。
一旁的李故和身后的照顾年没等她话音落下，就都下意识有了动作，她这一藤条重重打在了李故身上，同时顾照年拖住了她的双臂，将她往后扯了两步。
李故替桑呦呦受了一这下，又默默移动脚步，把她完整地拦在了身后：“阿柟姐，是我办事力，一切错都在我，你打我吧！”
桑如柟被三人气得红了眼睛，可抬头看看李故恳求的目光，低头看看妹妹哭花的脸，手上的藤条就再也落不下去。
眼见堂中气氛已经僵到不可收拾，顾照年叹气把藤条接了过来：“这件事，先是我安排不周，再是你统筹不力，然后李故办事不牢，宋老爹节外生枝，李衙内太不经打，最后才是呦呦不按计划行事……如此说来，倒是咱们都有责任，人人都该受罚。”
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佯装眼前一亮道：“不如就学京兆府的那位府尹大人，各打五大板，各赔银两完事！”还故意凑到桑如柟面前，笑嘻嘻地问一句，“如何？”
桑如柟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又坐了回去。
她的这个动作代表了危机解除，李故眼中带了笑，又退回到了门边。
只有顾照年丢了藤条，蹲在桑呦呦面前，帮她拭干了眼泪：“呦呦，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咱们这些人天南海北地聚在一起，做得都是暗夜里行走的事，若有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我们犯不起错。”
桑呦呦泪如雨下，姐姐的愤怒和顾照年的话，终是让她意识到了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她蔫哒哒地看一眼上首的姐姐，再可怜地望向顾照年，最终小声哭道：“顾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哭着哭着就放大了声音，想去拉桑如柟的衣角，“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桑如柟撤脚避开了她的手，侧过脸望着灯烛不理她。
顾照年见状叹口气，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又为她擦眼泪，扶她起来：“李故为你挨打，顾哥哥为你求情，可不是为了看你掉眼泪的……你姐姐不喜欢哭猫，快去洗把脸吧！”然后向李故使眼色，示意李故快带她出去。
可还没等李故有动作，桑如柟已经冷冷地道：“咱们家是小门小户，没有垫了蒲团的祠堂给你跪，洗了脸就去爹娘的灵位前跪着吧，好好想想你做下的事！”
桑呦呦吭吭哧哧不停哽咽着，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李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