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禹安告诉程少妘方家的事，不过是出于亲娘及小妹都在茶山上做工，又听闻程家对她们颇为照顾。他不喜欠别人人情，这才提醒一二。
至于程少妘信还是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而程少妘与樊禹安之间虽有不愉快，但对他的话并未怀疑。一来他没必要用这些事来诓骗自己，毕竟只要派人去查探一番就能得知真假。二来樊禹安这人虽不怎么样，可也不会用这事来开玩笑，于他并无好处。
“此事我自会去查证，多谢樊公子提醒。”
得知这么大一件事，程少妘已无心思再逛。与知夏提着东西便往回走，半道碰见去而复返的周安泰。只见程少妘在周安泰耳边低语一二，那周安泰就点头离开，似乎去办什么事了。
“诶，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
刘宁等程少妘离开后才来到樊禹安身边，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抬起手肘朝他碰了碰，道：“老实说，这程二姑娘长得挺美的……”
樊禹安回过神，面对刘宁的揶揄面色不改，淡声道：“这几日我有事要去忙，若我爹娘问起，就说我同你一起温习功课。”
刘宁顿时垮着张脸，叹气道：“每次都是这样，你爹娘早晚会发现的，你好歹告诉我你要干嘛去啊……”
似乎想起了什么，刘宁面色一急，抓住了樊禹安的胳膊，紧张地问：“你不会是要去找程二姑娘的麻烦吧？樊兄，今天这事怪我，是我拉着你讨论这才耽搁看路，与那程二姑娘可没关系，你可千万别冲动啊，鞋子我明日赔你便是。”
樊禹安轻笑一声，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我看起来像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刘宁先是点了点头，瞧见樊禹安的眼神时，又立马改成摇头。樊禹安却没有再理会他，径直离开，心里却想着用什么办法去看场热闹……
看程少妘方才流露出的神情显然还不知情，但也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私下，必定会查探一二……
另一边，程少妘已带着知夏返回马车上，但马车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继续在原地等待，等着周安泰打探消息回来。
知夏见自家小姐自上了马车就一声不吭，且面色难看得很，当下担忧问道：“小姐，可是在想那樊公子的话？”
程少妘撩起帘子一角往外看了看，眼底带着些担忧，“只盼安泰能带回来好消息。”
若长姐真在方家受了难与不公，程家断然不会坐视不理。而方家之所以这般行径，怕是见程家倒灶，觉得长姐没了娘家的倚靠……
念及到此，程少妘不由握紧了双拳。无论何时，若娘家无法替女子撑腰，女子就只能任由夫家欺辱。
这，便是女子的悲哀……
“小姐，周安泰回来了。”
闻言，程少妘立即出了马车，朝周安泰问道：“如何？可有打听到消息？”
周安泰喘了喘大气，咽了咽口水点头道：“打听到了，自程家出事，大小姐在方家确实过得不好……”
只一句话，程少妘就确定了樊禹安所言不假。
“回去再说。”
于是，一行人开始返回老宅。
然，刚回到老宅，程少妘就感觉出一丝不对的气氛。拉住一旁的婢女经询问，得知林姨娘已在夫人屋中闹了好一会，甚至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如今皆在夫人屋中并未离开……
“老夫人，夫人，并非妾想闹，实乃珠儿在方家已然待不下去了。”
林姨娘已红了双眼，跪下中间。而她面前端坐的老夫人与王凤蝶，王凤蝶面上露出忧愁，老夫人手中还握着一张信笺，更气得直哆嗦。
程少妘连忙踏进屋，来到母亲身旁，道：“祖母，母亲！出什么事了？”
见程少妘回来，几人仿若松了一口气。老夫人忙将手中信笺递了过去，道：“妘丫头，这是你长姐遣人送来的信，方家，欺人太甚！”
程少妘快速翻阅信笺内容，无他，皆是长姐诉控方家折辱她的一言一行。
“二小姐，妾自知珠儿已嫁人妇，但我那可怜的外孙女今年不过岁余，身上尚且流着他们方家血，他们竟也如此苛待……”
林姨娘说着，又泣泣哭了起来。
程少妘给知夏使了个颜色，让她先将人扶起，扶到一旁坐下，“母亲，你有孕在身，不如先回去休息。”
王凤蝶看看程少妘，又担忧地朝林姨娘望去。
程少妘只得眼神安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娘，没事的，相信我……刘嬷嬷，兰儿，扶夫人暂去我屋中休息。”
待王凤蝶离开，程少妘才坐了回去。直到林姨娘哭声小了，这才问道：“姨娘，以长姐如今的情况，你打算让我们如何做？”
林姨娘哭声戛然而止，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无措地看向她们，“妾……”
该如何？
程家已如此，还有谁能替她女儿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