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郡,边关。
霍将军灰头土脸,满脸憔悴疲惫。听到营帐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即抬头望去,见是亲信,忙问道:“可有樊禹安小队的消息?”
亲信很是着急,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将军,已经七日了,他们怕是……”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自开战以来,两国大小战事已经数场。但外邦向来善战,与曾经相比更甚了。而大乾这边要固守城门,轻易不能派兵离开。故每次开战,皆是外邦来兵马抵至城门外,嚣张叫嚣。
若长此以往下去,势必动荡军心。
是以,樊禹安请战,挑了二十余人组成敢死队,轻装出城,游走在外邦各地军营,给他们制造不少麻烦。
而他们也做了约定,每隔五日便会派人回来,朝城门顶射上一支绑着红绳的箭矢,以此上报队伍安然。
可自上一次箭矢射来,如今已过去七日,樊禹安小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霍将军不由开始担心了。
正当霍将军劝慰自己要镇定时,营帐外一道急促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
“将军,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蹭的一下,亲信只觉眼前一花,再认真看去,霍将军已然走到了营帐外面,当下反应过来忙跟了上去。
外面,樊禹安一行十多人衣衫狼狈,满身血污地出现在霍将军面前。
“将军,幸不辱使命!”
霍将军大步走了过去,平静的面色下眼底的激动怎么也无法掩饰。只见他刚抬手想拍拍樊禹安的肩膀,却见他肩上露出一道狰狞伤口,当下急忙道:“来人,快将他们送进营帐,另外快让军医过来,替他们疗伤……”
随即又对樊禹安轻声道:“辛苦了,先疗伤,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说。”
樊禹安苍白的脸上满是灰尘,却还是笑了笑,道:“多谢将军!”接着笑容一逝,带着几分低落情绪,道:“只可惜,有七位兄弟死在了敌人手中……”
霍将军叹息一声,接着又坚定说道:“放心,我们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很快,樊禹安等人便被带去了营帐。
回到营地的他们卸去一身的警惕与疲惫,也是这时替他们清理伤口的军医跟药童才发现,他们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的刀伤箭伤,好些伤口已然开始坏死化脓,若是再晚上一两日,只怕皮肉都要坏死……
然而,在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时,军医在为他们清理伤口的过程中,都紧咬着口中的麻布,没有一个人发出呻吟,使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霍将军心急地想知道他们一行这段时日到底做了什么,遇到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最后又为何会失联。
但他还是忍住了,让樊禹安等人先好好睡上一觉。
直到翌日晌午,樊禹安才悠悠转醒。
醒来,就瞧见霍将军带着亲信走了进来,而亲信端着一小盅的瘦肉粥,以及两个包子,一碟小菜。
“将军!”
霍将军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让亲信将吃食放下,“先吃些东西,恢复些力气。”
亲信笑道:“这是将军今日一早用自己军饷派人去镇上买的新鲜肉熬的粥跟包子,樊副将快吃。”
“多谢将军。”
樊禹安并没有矫情,他确实需要吃些东西恢复体力。
而霍将军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直到他吃完,才幽幽问道:“你可知现如今粮价涨得有多高?”
樊禹安动作一顿,喝完最后一口粥,这才道:“无论多高,都在意料之中。”
霍将军又道:“你曾经说过,会有人筹备粮食送至边关。虽然如今军中粮食尚有,但照这样下去,我们也只能再撑一个月。”
樊禹安低头盘算着时间,问道:“朝廷压制粮价的旨意可出来了?”
霍将军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樊禹安:“将军且耐心等待,粮食一定会到的。”
霍将军笑了笑,道:“你就对张家这么有信心?”
樊禹安摇头,“我不是对张家有信心,我是对她有信心。”
霍将军上下打量着樊禹安,问道:“你家小娘子?”
见樊禹安点头,霍将军叹气道:“就算我们能等来粮食,但楚郡天气不比其他地方,如今虽然只是九月底,可天气已经逐渐转冷。我边关将士共八万大军,朝廷所提供的军需棉衣也不过五万套……本将军不怕打仗流血,就怕将士们的性命白白丢在这种情况……”
樊禹安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将军,关于将士御寒,我想书信一封,可否派人帮我加急送出去……”
霍将军睁大双眼看向他,问道:“你有办法?”
樊禹安:“或许有用……”
去年他们吃了不少生姜,每每吃下便能感觉到一阵暖意,或许对于将士们来说,是个不错的御寒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