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茵:“……”
不知道为什么,耿修这短短一句话用那么低哑的声音说出来,就是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紧跟着,她脸上浮起一团红晕,小声心虚道:“这床太小了。”
耿修也不说话了。
他很怀疑,如果这床边不睡着个自己,杜茵在这么大点儿的床上,会不会自己把自己翻到床下去。
杜茵见他不说话,就赶紧趁机坐起身,两眼微一扫便见那一厚一薄两床被子早不知何时分别被堆在了墙角和地上。
褶皱不堪,想被狠狠……蹂躏过。
脑海里突然现出这个词,杜茵的脸再次烧起来。
她在想什么?!
耿修这时候也坐起来了,同样看到床上床下的一片混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晚上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宁愿抱着对方睡,也不愿意把两床被子好好盖上。
明明盖被子睡,会更暖。
再掀起眼睑一看,他双眸恰迎上杜茵慌忙躲开的眼。
那白如面团的脸上被撒了层红粉,像天际的云被夕阳沾染了光晕。
杜茵深知,真正被占便宜的可不是她,而是本无辜的耿修。
但听了她的道歉,耿修似乎更急躁了,他压根不愿意回头看她,还一直忙着整理衣服,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杜茵不免红了脸。
莫非,他很嫌弃她?
杜茵想至此便撇起嘴。她哪里不好,他就算心里再不爽,也犯不着嫌弃她吧?
被吃了便宜的人,又非他一个!
而且深算起来,就算是嫌弃,也该是她嫌弃他这个无处可归之人才对啊。
“耿修,”杜茵也顾不得穿上鞋,直接赤脚跑到他面前,“我刚才已经道过歉了,你也犯不着一直摆着这么爱答不理的样子吧?”
“我原谅你了。”耿修语速飞快,但还是好像很不愿意看到她,急急偏头就想躲。
杜茵皱眉,不依不挠:“你这样,很难不让我多想。”
“随便你想什么。”
耿修只觉得头大,他一听见杜茵的声音思绪就禁不住一直想往外飘,哪里听得清她在讲什么?只能随便应付过去。
可杜茵不认为他是在随意糊弄,她只当他是真在嫌弃自己,便负气般走回床边,抱起被子闷声收拾。
耿修却终于得以喘息般大松了口气。待身体内叫嚣着的那股欲望消散些了,他便偷偷回头看了眼杜茵忙碌着的背影。
然而杜茵正弯腰在叠被子,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浑圆的臀。部、纤细的腰线与笔直的两条腿。
因为夜里那点事,他们两人一天的状态都不太对。
杜茵自顾自坐在床下绣花,耿修则利用一切能用的东西,给自己做能防身用的东西。
最后杜茵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一个银针包撂给了耿修,示意他拿着这些东西防身就够了,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耿修收了她的针包,却不得不道谢。他在心里暗暗琢磨了一天杜茵的心思,可还是毫无头绪,想不通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淡。
毕竟关于早上杜茵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实在想不起来了。当然,他也压根没听进去过。
但他道完谢,确实看见杜茵的眼睛轻眨了那么一下,也确实感觉到她穿针的手细微地停顿了下,可杜茵就是装作没听到一样,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生气了吗?”耿修很像明知无问,但实际上的确很无措地问。
杜茵还是不说话。
耿修抓着银针包塞到自己的怀中,抬头走至她面前,一手搭在桌上,一手轻轻攥成拳,轻声道:“昨晚是我对不起你。”
杜茵拿针线的手彻底停下了。
他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有歧义?他总不会是在讽刺她昨晚占他便宜,甚至觉得她对他下手了吧?
那他脸也太大了!
杜茵赶紧抬起头,刚想叱他几句,目光却和耿修那双认真的眼对上了。
那双眼里慢慢的都是真挚,完全不像在讽刺。他似乎……是真情实意?
莫非是他终于意识到今早自己态度不对,向她赔罪了?
果不其然,见杜茵终于肯抬头看自己了,耿修便等不及她先开口,自己就先道:“今晚我一定打地铺睡。早上,早上……我那是在一觉起来身上的伤在疼,没有余力细想你说了什么。还请你原谅。”
杜茵如何能不承认他这话满满都是真挚呢?她心头一热,眼神微微飘向窗外,终于开口说话了:“既然有伤,你何必一定要睡地上?”
她这话便是表明,她原谅了他早上的态度不好,也表明她看不下去他伤口痛的样子。
耿修却有些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了。
她既然觉得他睡在她床上不妥,又为什么一定要他和她一起睡?
她未免,也太信任他的自控力了吧。
耿修不禁汗颜。
杜茵见这回沉默的人成了他,心里微有不悦,便稍抬头看着他道:“总之你就安心养伤,别总为难自己。如果一定要有人打地铺,我来打就是了。”
前世祝贞没经历过打地铺的事,可今生的杜茵是经受过不知多少苦楚的,因而睡地上也算不得什么难以忍受的事。
耿修自然不同意:“不可。你也有风寒,不能久睡在地上。”
杜茵看着他的眉眼,忍不住笑了:“那你是打算怎样?我们继续一起睡?”
耿修闻言沉吟了很久,久到杜茵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启口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