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偶然灵光一闪,荀永寿忽然想起周写意之前似乎担任过李坏的门客。
再联系上先前李坏递过来的请帖,荀永寿的脑海中顿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莫非李坏说有事需要他帮忙……指得就是周写意?
“李大人,周小兄弟,您二位请先坐。”
想到这里,荀永寿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一但思路开阔起来,荀永寿瞬间猜到了大概。
他让二人先坐,并且在征求意见之后点下了多道菜肴。
念在今日三人可能需要商量大事,荀永寿没敢点人伺候,生怕泄露机密。
李坏见他这般谨慎,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赏识。
不愧是多年做官,并且在中立派,一站就是几十年的人,果然心思通透,脑袋灵活。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比赵自忠好用。
“荀大人,不瞒你说,今日许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照顾一下周写意。”
“这孩子如今进了吏部,也算是咱们自家人,可得多关照点。”
眼看着桌子上的菜上的差不多了,李坏也知道是时候开始料正事儿了,便微微颔首,笑眯眯的对着荀永寿说道。
为了能尽量显得自然,李坏下意识拿出了以前看到的家中长辈推荐自家小孩的语调,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为别人铺路。
然而他却不知道,荀永寿听后突然压力山大,腰杆也挺得笔直。
他虽然有所猜测,但当猜测真正被验证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荀永寿不禁去想,武寒霜到底知不知道周写意实际上和李坏有关系?
先前,他还和同僚怀疑武寒霜将周写意放进吏部,是否是为了便于武寒霜自己将来进一步掌控吏部。
现在看来……恐怕背后还有李坏的手笔。
也就是说李坏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喜怒无常、没什么谋略,但实际上心中门清,甚至深藏不漏。
如此来讲,自己当初向李坏示好,还真是做对了。
“既然是自家人,那当然要多多关照。”
“这位周小兄弟平日里在吏部里面做事也相当认真,不少同僚都对我夸过他呢。”
荀永寿自以为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心中顿时有底气了几分,转身便笑着奉承李坏。
荀永寿几乎对李坏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顺势夸起了周写意,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周写意的认可和友好。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为何李坏点明一件事,免得再起什么争端。
“当然啊,有一件事我还是得给您说一下,现在小周兄弟任职吏部主事。”
“正常来讲,若是想往上升,只要能考过考评,那必然畅通无阻。”
“只是现在小周兄弟在明面上已经投诚武寒霜,若是想往上升,恐怕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荀永寿微微颔首,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沉吟片刻,皱着眉头缓缓开口说道,仿佛这事儿很难办一般。
他特意和李坏点明这一点,就是希望李坏能够做好准备。
他心中清楚,虽然周写意如今明面上已经归顺武寒霜,但如若对李坏不忠心,李坏压根不可能将周写意带到自己面前。
更不可能直白的告诉自己,想要自己照顾周写意。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好心人会愿意培养自己对手的手下?
一般这种人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是典型的犯了病。
很明显李坏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人。
由此看来,周写意兴许是类似卧底一样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在别人眼中周写意照样是武寒霜想要扶持的新官员,也就意味着想要往上爬,会远比别人更危险。
李坏听时心下了然,抿了抿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深色,他早已想到这一点。
只不过……他确实是不好干涉。
“因为武寒霜而被针对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旁人无法干涉。”
“你且只需要保证这小子在吏部里面不被人欺负即可。”
“其他的,会有专人来负责。”
“对了,今日我宴请你一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切莫声张。”
“可若是赵自忠问起,就把你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
李坏端起面前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缓缓开口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严肃。
秉承着自己今日是来拜托荀永寿办事,李坏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安排大致尽数透露给荀永寿。
而荀永寿听到李坏这番话后,更是眼睛发亮,难掩心中的激动。
他原本都做好了要帮李坏照顾好周写意的准备,甚至做好了可能会得罪某些人的准备。
却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不是最麻烦的那个。
“您是打算……让赵自忠明面上提拔小周兄弟?”
荀永寿看着李坏,试探着开口说道,神情略微有些不敢相信。
虽说周写意是自己人,但是赵自忠把周写意提上去后,再放在朝堂上,这画面就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一个李坏党派的人偏偏要提拔武寒霜手下的新人,怎么看都不对劲。
只怕到时整个朝堂都在猜,赵自忠是不是要归顺武寒霜?或者周写意想要该换门面?
然而没等他开口发问,便看见李坏脸上的明显不对劲的神情。
“大人,莫不是赵自忠可能要出事?”
看着李坏的神情,荀永寿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心头一跳,不禁有些忐忑。
他看着李坏的神情,回想着最近的形势,怎么看都觉得此事的可能性最大。
更别提李坏不在这几日,赵自忠在城中还闹出了不少事,名声都比以前更加臭了几分。
若是李坏特意往武寒霜那边安插棋子的话,明显就是想要暗度陈仓,监视武寒霜。
可武寒霜当真发展起来后,必定会先除掉李坏。
而树大招风的李坏为了自保,必定得先抛弃一枚棋子,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自己则悄悄发展,积蓄力量。
之后呢?
那肯定就是让天下改观门庭。
想到这里,荀永寿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心中却是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