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郡,实则便是后世迁安东部、秦皇岛地区及辽宁省葫芦岛地区、阜新地区、锦州地区一带。
大东北的肥沃黑土地,占了半数还多。
只可惜缺百姓耕种。
所以,庞统想从幽州刺史部迁徙胡人?
那是白日做梦!
赵旻既已得知凉州目前的实际情况,便不再与庞统多说。
而且……
既然庞统如此了解凉州关键所在,那么赵旻在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准备用庞统替代鲁肃任凉州牧。
赵旻想将鲁肃解放出来,令鲁肃专心去江东、暗戳戳搞些事情出来。
别忘了,因天降吉兆之故,刘协已经颁布诏令大赦天下。
孙权无论执行还是不执行,其人都已经失了先手。
综上考虑,在与庞统谈妥之后,赵旻又唤来了张既。
张既先前曾因马休之事而受牵连,被赵旻一撸到底。
如今张既任茂陵都尉(右扶风之佐贰官),在充分吸取教训之后,张既对于胡人、汉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赵旻在详细询问张既一番后,终于确认,张既没有白白浪费,其人为庞统做副手的宝贵经历。
于是乎,赵旻决定,待自己行至武威郡姑臧城、并与鲁肃商议妥当之后,便令张既任右扶风、庞统任凉州牧、鲁肃随自己返回许都、另有任命。
一日之后,已经换妥战马的卫府铁骑,再次开拔。
途经汉阳郡(后世天水地区)冀城时,卫府铁骑过城而不入。
赵旻这个苟哥,却不由得想起那个……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的妹子王异。
但考虑到自己还有甄宓在家中苦苦等待,赵旻只好狠狠将相思之情按下。
反正通过庞统、毛玠之口,赵旻已知汉阳郡这两年的发展速度,犹如火箭蹿升一般。
在夏侯渊全力提速的情况下,仅仅四日不到,卫府铁骑便赶到了,距大散关一千六百里之外的武威郡姑臧城外。
与冀城情况相同,得益于丝绸之路,姑臧城而今日新月异、甚至可用“蓬勃春风今又是,换了人间”来形容。
隶属于西域都护府的西域胡人,驾驶几乎相同的马车,车水马龙般在姑臧城门穿梭不息。
不属于西域都护府的安息国,甚至是更远的奄蔡国、身毒国那些金发碧眼的胡人们,则结成驼队来来往往。
姑臧城的城墙,早已加高到六丈有余(大约16米高),一队队休屠各骑兵,沿着通衢大道两侧巡逻。
休屠各巡逻兵们,在远远望见雄壮剽悍的卫府铁骑之后,分出一队迎上前来。
赵旻一挥袍袖,夏侯渊便拍马上前。
“某乃大汉卫将军麾下、沛国夏侯妙才,来者何人?”
渊哥“虎步关右”之赫赫威名,仅隔这一两年当然不可能被遗忘……
或者可以说,渊哥虽两年未至陇右,但陇右仍流传着渊哥当年的传说。
是以,渊哥报上名后,对面那队休屠各骑兵便主动下马、向渊哥行了个匈奴人的左衽礼。
“原来是夏侯大人当面!俺等久仰夏侯大人之大名!”
夏侯渊有些得意洋洋。
“不必客气!无需多礼!某等正欲入城。”
为首的休屠各骑兵犯难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卫府大军,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熙熙攘攘的姑臧城门。
“这……”
赵旻已知其意。
不是休屠各骑兵不愿卫府铁骑进城,其人委实是担心大军会打乱丝绸之路的秩序。
于是赵旻再次挥了挥袍袖。
夏侯惇当即会意,其人高声喝道。
“传主公军令,大军暂于城外空旷、且邻水之处驻扎!”
那为首之休屠各骑兵,显然是个机灵之人。
其人三两步奔至赵旻马前、纳头便拜。
“敢问马上可是卫将军大人当面?俺这便禀告俺家大王。”
赵旻又一次挥了挥袍袖。
“我正是大汉卫将军、常山赵从文。你不必多礼!休屠王今何在?”
那休屠各骑兵忙不迭答道:“回卫将军大人,俺家大王此刻正与鲁大人巡视姑臧城城防,请卫将军大人稍候,俺这便禀告俺家大王!”
赵旻颔首。
“有劳!”
那休屠各骑兵再次顿首行礼后,便匆匆而起,对自己部曲喝道。
“卫将军大人已至此,速随俺通禀大王!”
这次,不待赵旻挥袍袖,一众猛将便簇拥着其人,率大军径直向姑臧城方向驰去。
少顷……
一众猛将各自指挥卫府铁骑安营扎寨,凉州牧鲁肃、休屠王兰蕖异支二人则各率十余名亲卫,疾驰至赵旻马前。
赵旻与这二人已有近两年未见(鲁肃需坐镇凉州,职责重大。因此其人并未返回许都述职),此番重逢,心中涌起无限唏嘘之情。
三人同时下马,紧紧相拥、畅诉离情。
叙了半晌旧情之后,鲁肃这才想起,自己应请自家主公进城详谈。
于是乎,赵旻唤上自家老叔赵云、族子赵贲,随鲁肃、休屠王一同,径直进了鲁肃的凉州牧衙署。
鲁肃先为赵旻详细介绍了凉州近两年的情况……
其实不用鲁肃多说,赵旻收到的车马行关于凉州的详细情报,不比鲁肃汇报的材料简略多少。
赵旻已知,因鲁肃推行新政有方之故,凉州顺利吸纳了不少胡人编户齐民,因此凉州如今整体人口,已突破了一百万大关。
而在光和末年黄巾之乱之前,凉州整体人口,最多时也不过10.8万户、47.7万口,还达不到一户五口的平均水平。
也就是说,凉州如今,胡众汉寡的情况已颇为严重,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所以,赵旻也没把休屠王当外人,直截了当地向鲁肃提出来这个问题。
“子敬,而今凉州胡人众而汉人寡,我深恐胡人一旦暴动,汉人将无力镇压,你有何良策可解之?”
赵旻的这个问题刚问出口,休屠王便哑然失笑起来。
“从文不必多虑。而今俺等胡人与汉人杂居而屯田,胡人、汉人之间联姻甚为普遍,胡人稚童又与汉人稚童一同读书,如此,尚有何隐患可言?”
休屠王话虽如此说,但赵旻又岂能安心?
赵旻正欲追问鲁肃,却听自家老叔突然开口。
“休屠王,邻里之间难免摩擦,而胡人众、汉人寡,若引起冲突,某等又当如何解决?”
休屠王哈哈一笑。
“子龙大人勿忧,此事屡有发生。子敬大人已效仿中原而设里魁、什长及伍长,邻里摩擦可寻伍长,伍长不公可寻什长,什长不公可寻里魁。
里魁不决可寻三老,而无论伍、什、里魁、三老皆不问胡、汉,只问对错。若有判错,则伍、什、里魁连坐!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每亭皆有骑兵专管胡汉之纠纷,助三老主持公平公正。
况且,俺胡人纵再粗鄙不堪,亦绝非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之徒。
若俺胡人当真有此等败类,因惧连坐之法,其余诸户胡人,亦决不敢偏帮其人!”
赵云一听,便来了兴致。
“不知如何连坐?可与暴秦有何区别?”
休屠王为这三个赵家人详细解释道。
“若一伍有不公,则除受害之户外,其余四户皆需赔偿受害之户五斗粮、一捆丝。一什不公,则九户赔偿;一里不公,则九十九户赔偿。
以是故,若伍、什、里偏私……呵呵,受害之户恐宁愿伍、什、里偏私以获赔偿。”
乡置有秩、三老、游徼。三老掌教化……亭有亭长,以禁盗贼……里有里魁,民有什伍,善恶以告。
本注曰:里魁掌一里百家。什主十家,伍主五家,以相检察。民有善事恶事,以告监官。
摘自范晔《后汉书之百官志》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因此建安四年(199)刘备奉命东征时,其妻子家小必然留置许县。
其人绝不可能“携家眷出征”。
若如此,岂不是鼓励将领叛乱?
最大的可能,即刘备东征时家属即“囚质许县”,叛乱之后尽数被杀。
所以,根本不会有“曹操虏其妻子”的必要。
那刘备身边是否有随军家属呢?
有。
与曹操同出沛国的甘夫人,即刘备的随军家属。
之后甘氏随备投袁绍,又南下荆州。
从糜氏的悲惨下场可知,“随军家属”甘夫人、大概率就是曹操作为联姻手段、赐给刘备的女眷。
糜氏死于建安五年(200),另有佐证。
即彼时糜竺担任嬴郡太守、糜芳担任彭城国相。
二人皆“去官”随刘备周旋。
嬴郡(糜竺)是从泰山郡划分出的新辖区,是袁绍“遣骑助备”的必经之路。
术死,备杀刺史车胄,引军屯沛。绍遣骑佐之。--《魏书六袁绍传》
彭城(糜芳)则恰好遏阻了下邳到小沛的道路。
刘备顺利从下邳西进小沛合兵袁绍,可知糜氏兄弟必随其共叛。
二糜叛变,使得作为人质的糜氏,对曹操而言、彻底失去利用价值。
“不见记载”也就很好理解了。
新设未几的嬴郡亦废,无疑是糜氏“遭到清算”的另一反映。
嬴郡盖分泰山所置。竺既去官,嬴亦旋废,故《晋志》不及之。--《廿二史考异》
多提一句,“关羽护嫂走单骑、赵云长坂救夫人”等桥段,纯粹胡扯。
糜氏根本不在其中。
关公千里走单骑是真,护嫂是假;
赵云长坂身抱弱子是真,护卫糜夫人是假(赵云护卫的是甘夫人)。
糜氏大概率死于建安三年(198),至多活不过建安五年(200)。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建安五年,刘备已然41岁,仍然没有子嗣。
因为与刘宋开国皇帝刘寄奴情况相似,刘备的子嗣,已然被曹操所杀!
曹刘二人,自此结下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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