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说完,自己就蓦然沉默了下来。
他以前也挺混账的。
真要算起来,可能比他哥还要混账点。
他垂下眼,闷不吭声地撬开酒瓶盖,仰头连灌了数口酒。
季泽宇被这话弄得心头火起,面色寒凉冷厉。
他皱眉准备低斥时,脸色忽而一变。
“我和路云暮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季泽宇盯着季宴礼,眼神狐疑,“你不是还没恢复记忆。”
灌了几大口酒的季宴礼动作顿住,他咽下酒水,握着酒瓶避开季泽宇的目光。
可季宴礼本就是季泽宇一手带大的。
虽然不至于季泽宇动一下,他都知道这臭小子想干什么。
但是季泽宇对季宴礼算得上很了解。
一见他这模样,顿时明白过来。
季泽宇“笃”的一声,将酒瓶搁在地上。
瓶底和地板发出的闷声,混合着季泽宇冷淡笃定的声音一同响起。
“你恢复记忆了。”
季宴礼拧着眉,剑眉快要打结了。
他不想答这个问题,但不用抬眼他都能感受到季泽宇探究的视线。
烦躁地又灌了一口酒,他才闷声承认了。
“今晚才想起来的。”
在浴室摔的那一跤,碰到了后脑勺。
明明只是嗑了一下,却让他想起了之前遗忘的所有记忆。
没有想起以前记忆,光是听闻自己以往的事迹,季宴礼面对南茉时就已经气短了。
他回想起过去的记忆后。
哪怕被那戒指弄得醋疯了,强亲一下南茉就是极限了。
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说话总是不中听。
说得好听点叫嘴硬,说得不好听就是惹人烦。
季宴礼清楚,要么他改,要么别人接受。
他有资本,所以从来都只有别人接受的份,他没打算过改。
如今面对南茉,他连这样的都不敢升起来。
他没有资格要求南茉接受,只能自己改。
季宴礼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吭声。
同样盘腿坐在对面的季泽宇,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悦地道:“你瞒着南茉恢复记忆的事,那是你的事情,但你不要忘记了南茉和顾亓在一起了。”
“我知道。”
再次被提醒这个事实,季宴礼心情糟糕得不行。
他是心虚气短。
但是他同样吃醋,甚至快醋死了。
偏偏他哥还在这里提醒他这件事。
季宴礼怨气冲天,“这也是我的事,我又不会蠢得把季氏都给赔进去。”
两个同样心情不好,又都梗着脖子,不到最后一步不会后退的人凑到一块借酒浇愁。
几乎是你说一句,我呛一声,你再回怼一句。
来来往往了数回合,季宴礼和季泽宇都闭嘴了。
包厢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酒水流动、吞咽和酒瓶碰撞的声音。
兄弟俩人闷不吭声地喝完了两箱酒。
这酒的度数不高,两箱酒下来,他们还不至于醉得失去意识。
只是站起来时,摇摇晃晃的,眼前的景象也有点扭曲旋转。
季宴礼甩甩脑袋,勉强清醒了一点。
“走,该回去了。”
他拉过自己外套,顺手将季泽宇的外套兜头扔过去。
季泽宇冷眼扫了下季宴礼,动作迟缓地把外套披上。
两人出了包厢,又出了蓝调。
季泽宇的代驾来得早,他先上了车。
“和我一起回去歇息就是,何必再回南岸。”
季宴礼双手环臂,摇头拒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回应他的是季泽宇的一记冷眼,和唰一下关上的车门。
等车走远,连车尾都看不见了。
季宴礼喊的代驾来了。
他上车后,闭上眼只说了一句话。
报了南茉公寓的地址。
“老板,这车……”
代驾看着下车的季宴礼有点懵。
“开回老地方。”
季宴礼摆摆手,这代驾他叫惯了,都是熟人。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要把车开回南岸。
他也没多嘴问,“好嘞”一声,就开着车跑了。
季宴礼没醉得意识不清,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扶着扶梯才没有走到绑到就从楼梯上栽下去。
南茉这会从书房出来后,就盘腿在沙发上刷剧。
她已经刷了一个多小时了。
奈何一停下来,总是会想起季宴礼。
南茉干脆刷剧看帅哥,压下频频想起季宴礼的情况。
门铃忽然响了。
南茉带了耳机,响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来了!”
她应了一声,先给投屏按了暂停,然后踩着拖鞋来到门后。
开门前,南茉先在猫眼里看了眼。
毕竟大晚上的,季宴礼也走了。
她有些想不出来,谁会在这时候来找她。
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空无一人。
南茉僵了下,又认真看了下,还是没有找到有人的痕迹。
一股凉气从她脚底蹿了起来。
尤其是原本外面的灯还亮着。
许是长久没有声音,连灯都暗了下来。
只剩下应急灯昏黄的亮着。
从猫眼看出去,显得更加阴森森的。
南茉摸了摸凉飕飕的手臂,咽了下唾沫。
“是谁?”
没有任何回应。
门铃声这会已经停下了。
明明门隔绝了许多声音,可南茉莫名觉得。
这会门外门内,都安静得有些可怕。
南茉强撑着又问了一句,还是得不到回应。
她往后退了两步,彻底不敢开门了。
大晚上的,怪渗人的。
她嘀嘀咕咕了声,转身就想回卧室。
连玄关都没走出,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是我。”
声音哑哑的,拖着尾音,还有点含糊不清。
南茉步伐顿住。
下一刻。
她气势冲冲地转身,被季宴礼折腾出来的郁闷,被吓到的害怕,“咻”的一下爆炸了。
猛地拉开门,南茉就搜寻季宴礼在哪。
侧边走廊靠近阳台的地方,有块凹陷进去的地方。
季宴礼靠在那边墙上,伸手就能按到门铃,但又处在死角。
这个位置……
南茉眉心跳了下,难怪她在猫眼里看不见季宴礼。
“你不会出……”
她被吓得不轻,这会看见季宴礼站的位置,更是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怕被看见他,她就不开门。
还有最先问那两声没有应也是。
南茉心头火气一簇簇燃起,越蹿越高。
哪知没等她呛声,季宴礼就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