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心念一动，无端想起了昨日季泽宇强调的那句话。
面前的赵欣然还在继续。
“这段时间，我们季家实在是……”
话没有说尽，赵欣然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悲色和忧愁，欲言又止地看着南茉。
南茉抿了口咖啡，抬了抬唇角。
“阿姨，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赵欣然眸底掠过抹喜意，很快又隐匿在忧愁下。
“茉茉，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她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
似乎要说的事情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
南茉瞥了眼赵欣然，弯唇笑了笑。
“阿姨若是说不出口，不如和季宴礼说？”
“可以让他再转述我。”
“这样阿姨就不用为难了。”
等着南茉给台阶的赵欣然愣住了。
一时间，连故意挤出来的忧愁都不见了。
南茉笑笑，低头搅拌了两下咖啡，端起来喝了大半。
然后抬头眨了眨眼问：“阿姨觉得这样怎么样？”
赵欣然回过神，努力了半响，才勉强扯出抹笑容。
“还是不用麻烦阿宴了。”
这件事他们本就是忙着季宴礼。
若是被他知道了，依那野种的性格，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赵欣然扯着唇角，极力维持着原先残余的愁色。
“如果茉茉能够帮忙透露一点顾氏的决策，季氏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了。”
南茉捏着咖啡勺，愣住了。
“不要让我发现你背叛阿宴。”
季泽宇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电光火石间，南茉猜到了季泽宇话中真正的意思。
他不是警告她不能诬陷季宴礼。
而是提醒她这件事！
提醒她，季家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南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季泽宇的话。
同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季泽宇是叫她不要掺和，不用关季家人。
赵欣然对此全然不知。
她缓声诱哄。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为难，可季家破产的话，阿宴同样也会被牵连。”
“而且本来就是顾亓有意针对季家，试图吞并季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反击。”
“茉茉，这本就是顾亓的错，你就算帮我们，也不过是站在正确的那一边罢了。”
南茉思绪微顿，被赵欣然话中透露的意思拉回了心神。
她蹙起眉。
“您说，是顾亓有意针对季家？”
赵欣然面上闪过抹怒火，是对顾亓的。
“没错，吞并季家的计划就是他一手制定的。”
南茉怔了怔，这与顾亓说的内容截然相反。
那晚听了季宴礼的话后，她就对顾亓生了怀疑。
只是还没来得及试探和求证。
若是连季家的事情都……
南茉抿了抿唇，低声道。
“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他入主顾氏不久，在顾氏内也并非一言堂。”
赵欣然有些不悦，但是很快又压下了。
毕竟，现在他们对南茉有所求。
她扯起唇角，语气淡了些。
“茉茉，顾亓一入顾氏，就迅速掌管了实权。”
“那些与他不是一队的，全都被清理走了。”
说完，赵欣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顾亓雷厉风行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季宴礼。
当初季宴礼坐上总裁的位置后。
将她安排在季氏里的人全部清除干净了。
与顾亓相似，但凡是反对他的，季宴礼都没有留下。
不是发配去偏远的分公司，就是打发去国外。
如果不是季宴礼和阿宇关系还可以。
只怕公司里连阿宇的人也会被他清理干净。
想到这里，赵欣然眉间隐隐掠过阴霾。
她盯着南茉，缓缓道：“这件事，实属是顾亓不仁在先。”
南茉捏着咖啡勺，不自觉地搅拌起来，心乱如麻。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南茉的思绪不自觉顿住了。
她咬了下舌尖，压下种种情绪。
“阿姨，这件事情……”
“茉茉。”赵欣然打断了她，笑容如旧，却没了原先的温婉。
“阿宴的爸爸说了，你答应了，他也会答应你和阿宴之间的事。”
“难道，你想和阿宴，永远都得不到父母的承认吗？”
赵欣然唇角上翘得更明显，从容优雅。
“你要明白，再怎么说，这都是他爸爸。”
她先甩下棍子和诱饵，又给了南茉一点甜头保证。
“茉茉你放心，顾亓未必会怀疑到你头上。”
“而且我们会帮你销毁证据，不会让你暴露的。”
南茉安静地等赵欣然说完，紧接着平静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季宴礼知道这件事吗？”
赵欣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这件事，晚些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她撩了下头发，笑道：“他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要强得紧，哪会愿意让你这样帮他。”
南茉顿时明白了。
他们是要瞒着季宴礼做这件事。
她抿了下唇，将剩下的咖啡喝完。
随即扯了扯唇角，歉意地看着赵欣然。
“抱歉阿姨，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
“虽然你说的有点……”
南茉顿了下才继续道：“道理，可是我们还是要遵纪守法的。”
她站起身。
“实在抱歉，阿姨。”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南茉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道拔高了点的声音。
“站住！”
赵欣然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她脸上原先的温和尽数褪去。
“南茉，你可想清楚了。”
“如果你答应，季家的大门，你永远都踏不进来。”
南茉转身，眼前的女人神色尽显高傲。
投过来的视线中，有威胁，有轻蔑，有鄙夷。
唯独没有初时的温婉笑意。
方才种种，不过是想哄骗她帮季家窃取顾氏机密而伪装出来的罢了。
南茉刚刚就觉得赵欣然的笑容有几分违和。
如今对方撕破脸，露出真面目。
她有几分惊讶，又觉得果然如此。
她扯唇淡笑了下。
“阿姨，你可能不知道。”
“我和季宴礼关系，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
“季家的大门，能不能踏进去，于我而言是没有关系的。”
话落，南茉转身离开。
她结了自己的账，下楼上车。
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去诊所，南茉绷着脸去了顾氏集团。
她被季成带到季泽宇的办公室。
“季总，”南茉淡声道：“有件事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