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氏集团。
顾亓面色微寒,但举止仍然得体。
“顾氏会配合所有调查,还请放心。”
“如果真的是顾氏的问题,我们不会推卸责任。”
他手臂朝前一伸,“请。”
顾亓和顾永宇让质检部门的人抽带了样品回去进行检查。
等将人送走后,父子俩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
顾亓目光环视了圈神色各异的高层。
在顾永安脸上停顿了片刻。
他淡声道:“这件事倘若出了问题,我会给公司一个交代。”
他负责的一个建材项目,被举报材料质量有问题。
含有不达标的污染物,致使使用者进了医院。
没有人进医院,就算建材检测真有问题,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有人进了医院,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一旦被曝光出去,顾氏集团的股市,顷刻就会动荡。
况且,他这次是被人栽赃陷害。
无论是检测结果,还是后续曝光。
顾亓都能猜到,倘若他放手不管,会是什么结果。
房地产和建材,是顾氏集团的老产业,也是招牌。
集团内的建材,素来都要求检测两到三轮,以防一轮检测不够准确,投放了有污染超标的建材入市场。
这个项目的所有检测见过,他都亲自核对过。
当时交上来的报告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顾亓目光落在顾永安身上。
“当然,这里面如果有人浑水摸鱼,或者查出有人枉顾律法和公司规定,我会亲手将他送到警局。”
“顾副总裁,你说对吗?”
顾永安面皮一抽,皮笑肉不笑。
“那是自然。”
顾亓让所有人散了,和本来已经退休的顾永宇进了办公室。
“公司的事我有段时间没有管了。”
“你进公司时间不短了,心里应该有数。”
“放手去做吧。”
顾永宇不是傻子,刚刚顾亓那番话就是对顾永安说的。
也就是说,他怀疑这事是顾永安动了手脚。
再者,自己的儿子,他最是了解。
顾亓手段并不干净,会在私底下动用顾家曾经还留下的一点力量。
但是他不是会在这种事上偷工减料,或者抱有侥幸的人。
换言之,顾亓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
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有人在陷害他。
“你不心软?”顾亓平静地问。
顾永宇骂了声,“臭小子,他都弄到你头上来了,心软个屁!”
板着张国字脸骂人,很是能唬人。
而顾亓面不改色,只点点头。
“好。”
顾永宇难得有些被噎住。
他嘀咕道:“也不知道你随了谁。”
这性子冷成这样。
……
晚上。
南茉收到了好几条顾亓解释和道歉的短信。
她没放在心上。
这场订婚宴没办成,她反而更高兴。
虽说现在外面也已经当他们是未婚夫妻了。
可严格来说,还算不上。
心情明朗,南茉洗完头出来时,还小声哼着歌。
她边擦着头发,边找吹风机。
还没拿出吹风机,门铃就先一步响了。
南茉没办法,只好去开门。
“顾亓?”
她看着门外身高腿长的青年,略有些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往常顾亓不会这么晚还过来。
顾亓站在门口没有动。
“刚刚忙完。”他语气有些低,“来赔罪的。”
南茉目光垂落,发现顾亓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本来想作为礼物送给你,现在就当作赔罪。”
“订婚的礼物,我再另外挑。”
这礼物是赔罪,南茉没法拒绝。
拒绝了反而像是不原谅顾亓订婚宴上的失约。
她只好收下了,把人请了进来。
她用毛巾半包着头发,神色尴尬。
“我先吹一下头发?”
顾亓嘴角泛着柔 软弧度,“好。”
南茉急忙拎着吹风机去了浴室里。
她头发长,又多,吹干的话要很长时间。
总不能将顾亓一直晾在客厅里。
吹了半干,南茉就急忙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
她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看着置物架前站着的顾亓。
满脑子只剩下“完蛋了”三个字。
上回她答应了季宴礼,就将陶土人摆在了客厅的置物架上。
今晚怒气冲冲回来,本来想将这玩意收起来。
毕竟协议撕毁了,季宴礼不愿罢休。
那这协议就是撕了张废纸。
之前答应的事情,南茉自然不可能还顺着季宴礼的意。
但谁知道,陶土人还没收起来,顾亓就先看到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
顾亓背对着她,南茉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让她辨不清对方的喜怒。
南茉快把脑子卷疯了,都没想到怎样解释为好。
怎么解释都好,最重要的是,顾亓不要一怒之下对季宴礼动手。
她拼命想着借口,没发现顾亓已经转过身来。
“季宴礼逼你放在这里的。”
顾亓精致的眉眼笼了层阴郁,他一步步走向南茉。
“你很害怕我对付季宴礼。”
“不是公司的针锋相对,而是另一种对付。”
三句陈述句,也是三句肯定句。
句句皆切中了事实,南茉无可辩驳。
她微抬起头,将各种乱七八糟的借口清空。
“你当初,也是用这件事威胁我的。”
不然,她不会答应顾亓。
在发现顾亓心意的那一刻,她就会远离。
更遑论顾亓用的那些手段。
南茉会避而远之,她也的确这样做了。
最后她被顾亓拿着季宴礼的命威胁,被季宴礼拿着协议威胁。
“你就这么担心他的死活。”
顾亓削薄的唇微张,唇线拉成了一条直线。
“为了他的命,你能做到哪一步。”
身量很高的青年步步逼近,站在面前时压迫感很强。
南茉听见他问:“能告诉我吗?”
她沉默了会,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你有没有想过,我妥协的原因不是因为被你拿来威胁的人是季宴礼。”
“我只是不想承担上一条人命罢了。”
不是季宴礼,换作其余人。
她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条命太重了,我承担不起。”
顾亓指尖动了动,他垂下眼,长睫遮住了小半漆黑眸子。
“如果我不再威胁你。”
“你会为我停留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