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撞到不是小事,何况季宴礼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时,就磕到过头。
南茉急着要去换身衣服,送季宴礼去医院。
她转身刚要走,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我没事了。”季宴礼低声道。
南茉看着男人苍白的脸,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但手臂上的手拽得不算很紧,也挣动不开。
她拧起细长的眉,问道:“真的没事了?头还疼吗?”
季宴礼抬眼,勾起抹笑,“没事,要是还疼我哪里会忍着。”
南茉与季宴礼对视,莫名想起了季宴礼来看智齿时,疼得不行的样子。
心里放松不少。
这人娇生惯养的,的确不是能忍痛的人。
南茉又追问了几句。
“有没有觉得头晕?”
“站起来试一下,看看晕不晕,痛不痛。”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宴礼听话得很,南茉问一句答一句,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唯独在最后一个问题时,他眸光暗了下。
“脚痛,刚刚估计崴到了。”
南茉目光顺势落在了季宴礼的脚踝上。
季宴礼的皮肤白,骨架大,连脚踝也是。
脚踝的骨架明显比南茉自己的大了两圈,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隐隐透了出来。
这会上面有些泛红,但是不见肿起。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几圈。
这看起来不像是崴到的样子。
可抬头看着季宴礼苍白的脸和唇,质疑的话南茉又说不出来。
崴到脚,可能也不一定就会肿起。
南茉抿抿唇,说服了自己。
“我去给你拿药。”
她从电视柜下拿出医药箱,帮着将季宴礼崴到的那条腿架在了茶几上。
南茉本来想帮忙上药,拿出喷雾时,她踟躇了下,还是塞到了季宴礼手上。
这种崴到脚的,喷了药水后要揉 弄到发热。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情况,这有些太过了。
南茉不想再给季宴礼任何希望的错觉。
“你自己来吧。”
她把喷雾塞到了季宴礼手里,强迫自己冷下脸。
“我联系张卓,让他来接你回去。”
“他来不了。”
季宴礼一口回绝了,几乎是南茉话音一落,他就立刻应了声。
迎着南茉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张卓今晚在约会。”
南茉噎住,这样的话,确实不好将人叫出来。
“那叫别人来接你。”
想要叫人接送一下,对于季宴礼而言应当不是问题。
再不济,还可以叫季泽宇。
南茉盘算着能叫谁时,季宴礼忽而问:“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她思绪徒然断开。
坐在沙发上的人,撩起眼皮直直地看着她。
因着刚刚在浴室时疼痛,眼皮还有点发红,目光的锐利却半分不少。
“我崴伤脚,在你这里歇一晚都不行。”
季宴礼的声音又沉又冷,细听之下还有些委屈。
那含着的丝丝缕缕委屈,将南茉的思绪彻底干宕机。
她试图找借口。
“这里没有地方给你睡。”
她没有留客房,只有主卧一张床。
以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再睡一张床上。
“我可以睡沙发。”
季宴礼不仅说,而且直接这样做了。
他先喷了药,大力揉搓下,没一会就将药水揉搓得发热。
先将这条腿搬到沙发上,然后抬起没事的腿搁在旁边,接着向下一趟,干脆利落地横躺在了沙发上。
南茉看着那突出沙发的一节腿,张了张嘴。
“我不介意。”季宴礼飞快地堵住了她嘴。
南茉哑口无言,拿他没办法。
这人毕竟是因为担心自己,跑进来才会摔倒的。
她总不能真的将人赶出去。
“随便你吧。”
南茉妥协了。
她扯了扯身上湿透的衣服,先找了卷防水胶布,又找了卷布条。
用布包着断口,又用胶带封了几圈。
虽然没法完全阻止水涌出来,但好歹堵住了大部分。
她给物业申报了维修,就拿了衣服进去洗澡。
衣服都湿透了,干脆把头和澡都洗了。
南茉洗澡时,外面的季宴礼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他站在地上,将医药箱收拾好,拎着走到电视柜旁。
如果南茉在这里,就会发现季宴礼走动自如,那脚根本没有崴到!
可惜,南茉不在。
季宴礼嘀嘀咕咕:“这医药箱放哪。”
他只看到南茉从这边的抽屉里取出,但不知道是哪个抽屉。
想了想,他干脆一个个找。
季宴礼先拉开了下面的抽屉,伸手丈量抽屉里空的位置时,尾指碰到了一个小盒子。
他随意瞥了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戒指盒?!
季宴礼将盒子拿起来,打开一看。
里面孤零零放着一枚戒指,紧挨着的另一个凹槽空荡荡,成双成对的另一枚戒指被人取走了。
一对戒指只剩下一个,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季宴礼快要将盒子捏碎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名。
顾亓。
……
南茉洗完澡出来,吹干了头发才从卧室里出来。
她刚想问季宴礼觉得脚怎么样了,就看见茶几上摆着的戒指盒。
医药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亓那晚来道歉时,送来的戒指盒。
她抿着唇,“你怎么随便动我的东西。”
说着,南茉伸手去拿戒指盒。
季宴礼轻笑了声,音调挤满了臌胀的情绪。
“你就这么重视和他的戒指?”
“还有一枚,你是不是亲手给他戴上了。”
“对了,这就是订婚的那对戒指吧。”
南茉动作顿了下,又继续去拿戒指盒。
指尖刚碰到,就被大掌压在了下面。
“说话!”
季宴礼低斥了一声,脸颊的肌肉绷得很紧,腮帮处还发着颤。
他快忍耐到极限了。
南茉脑海还清晰地闪过这个念头。
“你究竟想怎样?”
“你想怎么样?”
两人同时出声。
南茉沉默下来,她手指按在戒指盒上,上面覆着季宴礼的手掌。
贴得很紧,她抽了两下,完全抽不出来。
手背能清楚地感受到季宴礼掌心的每一道纹路和每一寸温度。
包括一丝一毫的变化。
所以那肉眼瞧不见的轻颤,都悉数暴露在南茉面前。
“你很重视这枚戒指?”
季宴礼咬牙切齿地问完,又徒然降下了声调。
“只要你说不是,茉茉,你说的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