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仁济堂!”来不及吩咐小二,萨仁自己跑去了后院,她慌慌张张地坐上了马车,一路匆匆向仁济堂的方向奔去。
“陵川,陵川,路陵川,你快出来!”萨仁刚到仁济堂门口,就一边跳下马车,一边大声的喊着陵川的名字。正在二楼誊写病案的陵川皱了皱眉头,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萨仁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陵川,去吧!想必萨仁姑娘有很重要的事找你。”霍大夫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件事只能让陵川自己面对。
“是,师父,近段时间,是徒儿给医馆添麻烦了。”陵川放下了笔,对霍大夫说道。
“不必介怀,家人之间,不谈麻不麻烦。快下去吧,让一新上来替我记录便是。”霍大夫说完,闭上眼睛继续为病人听诊。
陵川很快到了一楼,萨仁老远看见他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陵川甩开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萨仁姑娘,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还请你自重!”
“都什么时候了,陵川,你赶紧跟我去路府,路家……”萨仁根本不在意陵川的反应,她又伸出手去想拉住陵川。
“萨仁姑娘,我已经说过,你不方便去路府,如果你要坚持,那请你自行前往。但千万记得,不要打着我的幌子,也不要装作跟我很熟悉!”路陵川再次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不喜欢萨仁这样死缠烂打。
“哎呀,陵川,你在想什么呢!难怪你没有听说,路府出大事了!”萨仁此刻没有心情机会陵川的举动,她只想尽快把陵川带去路府。失踪一事可大可小,万一路小姐有何不测,那二人公平竞争的机会就没有了。男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要永远铭记,就像她娘亲一样,在世时父亲见一个爱一个,在她去世之后反而遣散了所有家妓,十几年来不近女色,对她仿佛有无限深情。
“什么大事?过两日是嫣然的芨礼,如果是这件事那我知道了。”陵川依旧冷冷的,他不想再跟萨仁有任何交集。
“陵川,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刚才我在云归楼听到大家都在说,路家小姐昨晚失踪了!就是马上要举办芨礼的那一位……
“你说什么!失踪?芨礼,你是说嫣然失踪了?”陵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夜他还和路正霆一起回的仁济堂,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萨仁,这件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嫣然怎么会失踪呢!”陵川再次问道。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我刚回云归楼,大家都在传,你也知道,路家有不少来访的客人就住在云归楼,想来这消息假不了。我已经带来了马车,别想其它的了,我们赶紧去路府问问清楚不就行了?”萨仁来不及解释了,她第三次抓起了陵川的手,这次,陵川总算没有拒绝。
“嫣然失踪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要想想,让我想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陵川六神无主,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住进路府的第一年,嫣然还是一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每天叽叽喳喳,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情。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好大好大一场雪,整个路府被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十分美丽。天寒地冻的时节,大家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烤着炭火,只有嫣然,包裹得像个大粽子,在后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
因为雪天出行不便,私塾早早的停课了,陵川也就闲了下来。这天,他百无聊赖,一路闲逛到了后花园,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冷寂的雪天显得格外醒目。陵川本想走,但那笑声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吸引了他不自觉地走了进去,原来是嫣然在这里玩雪。厚厚的积雪此时变成了柔软的床,嫣然就在这床上打着滚,松软的雪花沾在她的头发上,披风上,不一会就被她的热情融化了。
“小姐,小姐,您小心一点,当心受凉了。”背风的围墙处,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一边搓着手一边跺着脚,还要焦急的看着她们小姐,以防她受伤了。可是嫣然玩得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只见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捧起了积雪揉成了雪球,就向二人砸了过去,不一会,这场雪球大仗就演变成了三个人的战争。
“陵川,是你吗?”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幕的陵川刚刚听到嫣然的声音,一团冰冷的雪球就扑面而来,猝不及防将他打了个正着。冰冷的雪花顺着陵川的脖子滑了进去,好冷啊,但是陵川一点也不觉得恼。要是在以前,他可能转身就走了,但是这一天,可能是漫天飞雪的场景太过美好,陵川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做了嫣然的“靶子”。幸好,嫣然没有乘胜追击,她撒着脚丫子向着陵川跑了过来。
“陵川,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堆雪人吧!”嫣然的发丝上跳跃着毛绒绒的雪花絮子,就连她的睫毛上都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让陵川无法拒绝。而嫣然也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她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跑开了。
那个午后多么美好呵!嫣然和陵川堆了一个一人高的大雪人,嫣然说它会冷,执意将自己的红色披风留给了它;嫣然又说它一个人太孤单,即使取雪已经有些困难了,还是坚持在它的旁边堆了几个小雪人。等到雪人们完工了,嫣然的鞋子早就浸湿了,她的鼻头冻得通红,脸颊被风吹到发白,但她依旧笑靥如花,开心极了。他们一直在后花园里待到暮色沉沉,嫣然与陵川告别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整个人也不停的打哆嗦了。夜幕降临的后花园,人去楼空,只剩下那个耀眼的红披风还守候在这里。
许久以后,陵川又见到了嫣然,她大病初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十分憔悴。原来,陵川在路府拥有的第一段美好的回忆,让嫣然缠绵病榻半个月之久,之后,陵川再也不敢随意迎合她的乐趣,因为那有可能会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好端端的嫣然怎么会从路府销声匿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