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古拉告别之后,陵川与霍大夫押着药材快马加鞭的赶往武城县。一路上,陵川一语不发,霍大夫看得出他是心里焦急,他虽不曾宽慰陵川几句,但一路上他一直在催促车夫加快脚程,一定要赶在去路府提亲的那两人前头先回路府。
下午约莫两三点钟,马车终于踏进了武城县,陵川马不停蹄直奔路府大院而去,不料下人们告知路正霆还未回路府,德叔也不在。陵川生怕耽误不起,也不敢让霍大夫久等,便只好找到了李桥,并将他在客栈所闻所见一一告知。
这李桥也是个忠心护主之人,他还没听陵川把话说完,就气得一拳打在了路府正门的柱子上,顿时鲜血就顺着他的手背滴落下来!
“李桥哥,你这是!”陵川赶紧去车上的药箱里取出了金创药,仔细地撒在了李桥受伤的指关节处,又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我就是气不过!大小姐如此单纯善良之人,竟被那两个恶贼如此算计,是欺负我路府无人吗?”李桥忿忿不平道。
“李桥哥,你听我说,我只听到这求亲之人单名一个相字,从临清州来的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家。这事不能随便处置,一定要告知路老爷,由他来处理。另外,路夫人和嫣然那里定要守口如瓶,一群虎狼之辈的污言秽语,不要脏了她们的耳朵。”
陵川长话短说,他相信这件事路老爷定会妥善处理,只要李桥把话带到了,必然就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与李桥告辞之后,陵川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仁济堂,顾不上舟车劳顿的疲惫,陵川又帮着大家一起把药材卸下来并登记入库。其实在武城县上流通的药材也不少,仁济堂也有几家长期合作的药材行,但是市场上把药材新陈混卖的现象十分普遍,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霍大夫都会亲自去临清州收一些新鲜药材,比如杜仲、丹参、金银花之类。如果运气好,还能碰到南方过来的天麻、山茱萸等。想必那蒙古药商阿古拉也是如此,不过是他运气不好,掉队了又遇到了意外。
“陵川,这段时间舟车劳顿想必你也累了,要不这两日你先回路府休息几天?”在库房盘货的时候,霍大夫突然对陵川说道。
“师父,您这是何意?该说的话我已经通知到路府,就不必再回去了。我相信路老爷能处理好。”陵川知道,霍大夫看出了他心里惦记嫣然。
“路老爷如何处理是他的事,你作为路家一份子,此时应该也有你的立场。”霍大夫一语中的,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此事若没有妥善解决,陵川即使在医馆,心里也会记挂路府。与其这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这······”陵川有些犹豫,当初可是答应了师父,入了仁济堂的门,就不得惦记路府的事。
“不必介怀当初我和你立下的规矩,我知道你是全心全意在仁济堂学医便够了,为师不是古板之人。今晚,你就回去吧。”霍大夫转头就喊来了高管事,“长恭啊,给陵川安排一下马车,这段时间陵川辛苦了,送他回路府休养几日。”
“好勒好勒,我马上就去备车,陵川你收拾一下就过来吧!”高管事点点头就出去了。
“谢谢师父,徒儿会尽快回来的!”陵川给霍大夫鞠了一躬,就回自己的屋子里准备收拾一下,在医馆期间他一直穿的医童的衣服,等他翻出自己的便装才发现,这套衣服早就穿不得了。想了想,陵川决定什么都不带,先回路府再说。
黄昏时分,陵川再一次来到了路府的门口,门口的小厮见他穿着医馆的衣服,竟半晌都没有认出他。陵川长高了,也成熟了,他的面部轮廓更为深邃,下颌线棱角分明;陵川白了,也壮实了,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的阳刚之气,目光坚定有力,不再是那个自卑、敏感、茫然的小少年了。
“陵川公子,您怎么回来了?”刚走进花厅,陵川便碰到了德叔,“哎呦,公子,您回来得正好,老爷正在发脾气,我还打算去请夫人来劝劝的!”
原来,路正霆今日一早就接到了临清州知府大人的来信,信中提到他的兄弟这两日会为他侄儿荣相上门提亲,希望路府和荣府能有缘结姻亲之好。路正霆本来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料刚回府李桥便来找他,并将荣府打着龌龊心思算计小姐的事情告知了他,路正霆一听勃然大怒,好你个荣世豪,我称你一声知府大人,你竟蹬鼻子上脸,敢算计到我路某人头上!好哇,你要来提亲是吧,那就休要怪我不给你面子,还要在这武城县丢光你的脸!
“路老爷,陵川求见!”门外响起了陵川的声音。
“陵川?赶紧进来吧!”路正霆想不到陵川也回来了,想必也是在为嫣然担心吧。
“陵川,我刚听李桥说了,多亏了你留心了这荣家兄弟的对话,不然我家嫣儿就要被这几个肮脏玩意坑害了。你这是特意赶回来了吗?”路正霆问道,这时他才注意到陵川穿的还是医馆的服装。
“路老爷,我不是为了嫣然回来的,我是怕您听说了这件事,气出毛病来,所以特意回来看看。”陵川看到路正霆疑惑的目光,他极力想撇清自己与嫣然的关系。
“哦!陵川,谢谢你的好意。我路正霆这辈子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气出毛病来。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去眀晖堂看看你娘吧,也记得去看看夫人,她十分惦记你。”路正霆心里有一点感动。
“是,那陵川就先行告退了!”
陵川离开了前厅,一路上丫鬟小厮们纷纷侧目。在医馆时不觉得,此刻在府里行走,陵川自己也觉得这身衣服着实奇怪。看来,回医馆之前得给自己置办一套便服了。这么想着,他匆匆加快了脚步,这样招摇,万一让嫣然知道他回来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