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婷婷摇了摇头：“我和她都不喜欢拍照。”
“那对方联系方式有吗？”
莫婷婷点了点头，皱眉看着他，似乎不愿再说什么。
看着咨询者如此排斥的举动，韩默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声，是该结束今天的工作了。
结束对莫婷婷的治疗后，韩默独自呆在咨询室里。莫婷婷的表述中总是充满矛盾，但假如谭茜这个人并非真实存在，是不是就说的过去了？
是她凭空多出来的幻想，还是客观存在的另一个人格？
假如是另一个人格，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因为被父亲猥亵，莫婷婷生出另一个叫谭茜的人格，这个人格承担了被至亲猥亵所带来的痛苦，让莫婷婷的内心得到庇护。所有莫婷婷会说自己撞见了这件痛苦的事情。
而罗文明明喜欢谭茜却跟莫婷婷表了白也就不难理解，两个人的人格不停切换，罗文表白的时候刚好是莫婷婷的人格占主导地位。这就是这段感情阴差阳错生根发芽的契机。
而这之后谭茜这个人格出现的越来越少，也就是所谓的渐渐远离消失，也许这个人格忍受不了爱人和另一个人格的相处，可又真心为莫婷婷好，所以选择了主动退出。
韩默叹了口气，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毕竟没有精神科出具的报告，也就无法确认。
大部分员工都下班回家了，大雾不知怎么跑到了他脚下，不停地喵喵叫，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他蹲下身，使劲撸了撸大雾发亮的橘色毛发。可它没像平时那样蹭他的腿求抚摸，而是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爪子扒拉几下他的腿，皱着眉神色慌张。
也就那么一瞬间，望着大雾发亮的眼神，韩默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走到窗边，靠近诊所的池塘边有一辆套牌商务车，二十米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他穿着黑大衣，捂得有点严实。那椅子常年没人坐，布满落叶和灰尘，就连小孩子也都是在对面的空地玩耍，不会来这个地方。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韩默心底蔓延开来，前几天的那个夜晚，他已经发现云初异于常人的地方——她的伤口会快速愈合。
那天晚上他赶到云初的小区，爱偷懒的门卫好像刚刚睡醒，他就趁机闯了进去。走到云初家的别墅前时听到了枪响，情急之下他翻了墙进入，落地后恰好看到云初卧在地上，捂住腹部痛苦地呻吟。而罪魁祸首，一个穿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钻进茂密的草丛中，很快就不见踪影。
那个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试图帮云初止血，手碰到她的肌肤才发现——云初已经并没有流血，她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在云初的请求下，他发誓会替她保密。
这一幕和他刚认识云初被频繁碰瓷时的经历很像。
一个月前云初遭遇车祸，被一辆大货车撞飞也是如此，那样巨大的冲击力下她不可能毫发无损。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拥有快速愈合伤口的力量。
在这个假设下，想要获取云初藏品的人伤不到她，那就会转而伤害她身边的人。据他了解，云初身边除了叶闻之和一个关系似乎很好但实际并不交心的女闺蜜外，最熟悉的人就是自己了。
叶闻之和她住一起，自然难以被伤害，那女闺蜜家世显赫，更不会被视为目标。这么看来，最危险的就是自己了。
韩默倒吸口凉气，怀疑自己走不出这栋楼。再看窗外商务车还在，抽烟的男人已经消失，长椅旁多了一连串杂乱的脚印。
他迟疑了几秒钟，立刻开始给云初打电话发信息，以及各种连环夺命call，大意就是——云初女侠，在下有难，请速速前来解救。
他带着近乎谄媚的语气求助着，生怕云初来一句——关我啥事。
好在云初是个讲义气的人，过了大约半小时，告诉他自己已经开车前来，请再耐心等候三十分钟。
但这速度显然有点慢了。韩默咨询室的门被两个彪形大汉砸开，他蜷缩在窗帘后的墙角里，瑟瑟发抖，祈祷对方眼瞎看不见自己的躲藏地点。
可惜的是，两分钟后窗帘就被拉起，大雾得意地舔着他的手，两个穿着灰色短袖戴墨镜的彪形大汉一人架着他一只胳膊，拖着他就往外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韩默也不想挣扎，周围没有人，这时挣扎除了浪费体力没有任何意义。他放松四肢，两条腿拖在地上，任由对方把他拖到外面。而这个时候大雾那只恶猫在做什么？它正抱着那俩彪形大汉贿赂的小鱼干尽情享用，完全无视正经历磨难的主人。
回来就把这白眼猫丢了。
假如还能回来。
韩默闭上眼，计算着时间。云初说的是半小时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这也就意味着，他还要再拖延十五分钟，才能等到云初来救他。
“不好意思，二位大哥，你们是谁啊？”
“你爷爷。”右边的金项链眼镜男不耐烦地说。
“嘿嘿。”韩默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我爷爷在地下躺着，您是想下去陪他？”
他仔细观察着这俩人，戴着墨镜西装革履。不过西装的材质比较劣质，皮鞋上沾了灰，肩上有LOGO。他们的体型明显有健身痕迹，肌肉紧实，线条优美，佩戴着传呼机和耳麦，倒像是正规安保公司的员工。
“闭嘴吧。”左边的花臂童颜男瞪了他一眼，握紧他的胳膊，在他手臂上勒出一条红印。
“我其实可以自己走，不用拖着我。”韩默诚恳地说。他这样被拖着很难受，还像只待宰的公鸡，莫名有种耻辱感。
两人没理他，继续拖着他往楼下走。韩默仔细辨认着两人肩上的LOGO，由于从不打交道，他并不了解本市的安保公司。但既然是正规安保公司，行为上还不至于太黑，应该不会直接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韩默语气软下来，巴巴地看着花臂男：“帅哥，我想直立行走，我不跑，跟你们走。你们这样也累，我也难受，何必呢。”
“我看你们也是受人之托带我去什么地方，不折磨我你们也能顺利完成工作，不如满足我直立行走的小小愿望，也为自己省点力气。”
“油嘴滑舌的，我们不嫌累。”
韩默很无奈，平心而论，他可真没有油嘴滑舌，语气冷静表情诚恳，
“我搬去和你姐一起住？”韩默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还有这等好事？他迅速分析了利弊，住到云初家里，假如不用付房租，优点是房子大住的舒服，还有云初这么个身手矫健不易受伤的美女保护自己，那简直就是小说中的男主。
“别说的这么暧昧，是和我们一起住。”叶闻之说。
“不行。”除了说不完的优点，缺点就是，这样目标更大，自己更容易陷入危险。而且他做不出来这种占人便宜，尤其是占女人便宜的事。被人知道了，云初会被误解，也有损自己英名。
“和我们一起住有什么不好的。”见云初紧闭双唇不说话，叶闻之替她说出来。
“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韩默，我知道，是我给你带来了危险。”云初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我应该为此负责，保证你的安全。”
这个理由似乎无可反驳，但和云初他们住一起自己还是很危险，甚至比现在更危险。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俩划清界限，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何况他也真心担心云初的安危。
“这样风险还是太大。”韩默摆出一副犹豫的神色，冲叶闻之使了个眼色，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叶闻之愣了一会儿，立刻露出我懂了的表情：“你和我们一起住对我姐的病情也更有帮助，这叫上门咨询。”
“这……我们确实有上门咨询的服务，但是……”韩默一脸的为难。
“但是什么？”姐弟俩异口同声。
“但是要加钱。”说出这句话韩默都感到不好意思，但他们诊所上门咨询确实要加钱，住家咨询更要加钱。这是规定，而不是他故意逮着一只羊使劲薅。
叶闻之正想杀价，只听见云初清亮的声音说：“没问题，加多少听你的。”
“姐，你这么爽快的吗？你这是在助长他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