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初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虾饺已经在嘴里了。
对上韩默憋笑的脸时，尴尬又多了三分，一颗虾饺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就更不妥了。
真是昏了头了。云初后悔莫及，很想穿越回半分钟前，晃出自个儿脑袋里进的水。
偏偏对面那家伙还特别关切地询问：“味道怎么样？”
云初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韩默大笑，笑完才慢悠悠地出声：“放心吧，我用的是另一双筷子。”
云初一怔，旋即愈发窘迫，其实，她没想那到那一层，只是纯粹懊恼自己前后言行不一，惹人误会。
“……还不错。”最后她嚼了两下，囫囵咽了，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韩默也不再逗她，又专心地吃起了早餐，云初悄悄松了口气，也埋头吃饭。
最后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韩默的视线往她右肩扫过去，尽管没有说话，但云初还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头：“一晚上过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完全不疼了。”
韩默还是不作声，不过那眼神明显是不太相信，她也确实是有死鸭子嘴硬的前科，云初干咳一声，一只手抓着衣领，作势要扯下来：“不信的话，那让你亲眼瞧瞧好了？”
在这个时代，女性露个肩膀也不算什么，云初自己都没当回事，韩默倒是红了耳根，低声道：“不用了。”
他错开视线，又说了一句：“总之，没事就好。”
云初的确存了逗他的心思，却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逗，她忽然有点想笑，心说真没想到啊，这位韩医生居然这么纯情的。
韩默调整好情绪，正想说既然吃完那就回去好了，结果一转眼，就发现她正歪着头打量他，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新奇，眼底还流淌着戏谑的笑意。
韩默心里有数，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戳中她笑点了。
虽说有点无奈，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扬起，人也跟着站起来：“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开车去，赶紧的。”
云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个敢这么使唤她的呢。
不过最后，她也没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医生怎么着，任劳任怨地开车把人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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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韩默一口气睡了七个小时，直接把午饭给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胃里的空城计唱得厉害，精神头却不赖，总算是把昨晚熬得精力给补了回来。
他快速地冲了个澡，刚停水就听到了敲门声，隔着两扇门，他隐约听到叶闻之的声音，不过没大听清楚，应该是在问他吃不吃饭。
韩默扯着嗓门大声回了一句：“等一下！”
外头的叶闻之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可这回是真的嗓门都听不清了，韩默也不费心去分辨，先擦了头发和身体，又裹上浴袍，正打算快速吹下头发，结果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看来是叶闻之等得不耐烦了，韩默无奈地笑笑，放下吹风机，先去开门。
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云初，她环抱着手臂，见到还带着一身水汽的韩默有点意外：“原来你醒了啊，刚刚闻之跟我说叫门没人应，我以为你还睡着呢。”
韩默无语了一下，心说叶闻之那毛躁小子一点耐心都没有。
“刚刚在浴室，其实我有回他，不过他可能没听见吧……”
韩默这边解释到一半，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云初的视线堂而皇之地划过他露在外的脖颈、锁骨，乃至手腕和小腿。
“你……”他已经忘记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磕巴，“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她笑得那叫一个坦然，“就是觉着韩医生你的皮肤还挺白的，小腿的形状也挺好看。”
韩默一时间转不过脑筋，愣在当场。
云初又被他这个表情给乐了，笑吟吟地转身，下楼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一句：“头发吹干，换身衣服，小心感冒。”
韩默又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神，回到卧室，先换了身家居服，又开始吹头发。
只是吹到一半，他冷不丁又关掉了嗡嗡作响的吹风机，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的索引栏里输入了一行字。
【一个女人夸一个男人皮肤白、小腿好看是什么意思？？？】
搜索结果倒是不少，只是他扫了一眼，发现搜索条目基本是反过来的——全都在问男人夸女人腿漂亮是什么意思。
韩默惊呆了，他该不会是头一个被异性赞美皮肤和腿的男人吧？！
不至于不至于。他这么告诉自己，想了想，又打开了某个大型问答社区，登上自己差点发霉的账号，把相同的问题又提了一遍。
他那个号很冷门，没几个粉丝，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人回复，他也没想着立刻能得到答案，于是收起手机，顶着半干的头发下楼吃饭。
有叶闻之在场，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都不顶用，云初向来是安静吃饭不给他眼色的，现在有了个客人韩默在，也不好完全不搭理他，只能偶尔嗯嗯啊啊象征性回一下，他一个人叽叽喳喳就把话就全给说了。
可韩默满脑子都盘桓着方才云初那话，吃得那叫一个食之无味，其间偷瞄某人，她倒是用得津津有味，每道菜都品尝过去。
韩默仿佛被噎了一下，心说自个儿到底在纠结个劲啊，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郁闷归郁闷，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筷子，把她刚刚尝过的香菇菜心也夹了一筷子。
吃完了还忍不住撇撇嘴，没他做得好吃的。
云初一直到放下碗筷，才开了口，先是过问了叶闻之跟夏添的进展，在后者眉飞色舞地说了一大段后，和颜悦色鼓励了几句，之后才把视线转移到韩默这里。
“睡得怎么样？”她的唇边依旧含着笑意，分明是在关心他，偏偏韩默怎么听怎么不得劲：“挺好的。”
“那，”云初也没计较他古古怪怪的脸色，转向叶闻之，“今天阿姨有事我让她先回去了，闻之把碗洗了。”
平时要是有这活一般是韩默包揽了，不过姐姐都发话了，叶闻之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撸起袖子去收拾碗盘。
他也不傻，知道是故意支开自己，大概率是他俩有话要单独说。
他有点愤愤不平，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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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闻之进了厨房后，云初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韩默那边就递上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云初拈着茶杯，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正低着头为自己倒茶，半垂的眼眸被热气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头冲她微微一笑：“小心烫。”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自若，语气自然，不带半点讨好。
云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而她也形容不出这是种什么情绪，索性不去多想，掩饰性地抿了口茶水：“泡茶的手艺不错。”
“是你们家的茶叶好。”他莞尔道，同时进入正题，“你是想问昨晚的事。”
他向来聪敏，跟这样的人沟通也省事，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韩默边喝茶边把昨晚在公安局的经历简单概括了一下，云初听得很认真，最后皱起了眉：“这么说，你立了两次案。”
“嗯，我想着，敌暗我明，总这么躲躲藏藏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们也没做错什么事啊，受到了侵害，为什么不能报警？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怎么能允许发生这种颠倒黑白的事？”
云初先是无言，而后失笑：“你说得也对，时代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看得韩默嘴角抽搐：她说的从前，是多久的从前？
不过他没敢问，既怕她不肯好好回答，又怕她好好回答。
简直莫名其妙。他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有了昨晚那一遭，最近那伙人应该会老实点。”韩默把话题带回来，“警方说有结果会通知我。”
云初点点头，又前啜一口茶水：“那你接下来……”
“我毕竟是诊所的负责人，不好总是请假。”韩默显然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我也该回去上班了。”
“是该回去工作了。”云初听完他这话，眼睛一亮，“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得跟你一起行动，毕竟我对你有责任嘛。”
韩默听得眼皮和心脏都直跳——明知道她就是戏精上瘾偏偏“有责任”那三个字还是让他心动不已。
“咳咳。”韩默忍着心中的窃喜，轻咳两声，故作淡定。“你要是有这闲工夫……就随便你吧。”
他这个少男怀春一般的反应让云初又纠结起来了：果然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吧……不过刚说完就反悔也不太好……算了算了，等这次的事情彻底解决再保持距离吧。
她这边深思熟虑，韩默那边却是拿起了手机，因为传来提示音，似乎是他在问答社区上问的那个问题有人回答了。
韩默掩耳盗铃地背过身去后，才点开看。
回答一：哦？皮肤白小腿美？爆个照先，让咱们鉴定鉴定。
回答二：楼上的是不是傻？题主都说是男生了！
回答三：楼上的，说不定你楼上的就是喜欢看男人的腿呢，哈哈哈！
底下还有不少跟着起哄的楼中楼，韩默好气又好笑的同时，迅速划过这一溜没营养的答案，在最底下看到了短短的一句。
【会这么夸，至少是对你的肉体有意思吧。】
韩默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回头，目光一点点攀上她的脸。
云初喝完茶，正想续杯，一抬眼却发现韩默正目光复杂地瞅着自己，耳朵脖子都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般。
她吃了一惊，顺手去探他的额头：“你脖子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在她手背贴上来的一刻，韩默呼吸一致，近乎空白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难道……真让那个答主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