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着,漆黑的夜色中,一道身影飞快地穿梭在房屋瓦瓴之间,不时地回头张望,眼中满是警惕与紧张。月光映照在窄巷中,砖墙与光滑的青石地面映着冬夜惨淡发白的月光,使原本静谧的夜晚变得有些诡异。
二人紧追不舍,那身影见实在摆脱不掉,便突然从暗处窜出,手中紧握着一把弓箭,霎时,泛着寒光的羽箭向他们二人疯狂射去。
二人运轻功翻身躲避,于是便将人追丢了,只好返回了镖局。郭旭将刚才在半空中接到的羽箭放在桌子上,那箭头泛着乌青色的光。
“青铜羽箭!”二人异口同声。
他二人虽为宋国人,但是对青铜羽箭亦有所耳闻。因封地有矿,所以这是金国五王完颜勇和他的军队特有的羽箭箭头。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林峰起身说道:“银票的事,就拜托郭少侠了,千万小心。我师妹慕烟雨还在临安官窑参赛,所以我得回去。”他犹豫了一下,虽然心中酸涩,但还是继续说道:“若七爷问起,便说烟雨一切都好,我会保护好她。”
郭旭亦不久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谢,一路保重。”
一直隐藏在边境军营之中的完颜潇完全没有料到,一百万两银子竟然放得这么快。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银两,他以为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却没有想到短短五六日便已经备齐,一沓银票顺利送到了他手上。
除了银票,还有一封信,上面写道:银票方便保管,到了宋国和西夏的边境再兑换为银子,以不至于太过惹眼。另,山庄依然为君之退路,万望保重。
完颜潇看着信中落款上的枫字,欣然一笑,道:“果然是个聪明人。”接着将手里的银票拿出一部分,对青川说道:“这些先兑换一千两银子,要碎银子,把她身边的人打点好了,还要给她留些钱傍身。”
郭旭对完颜潇不禁挑眉笑了笑,逗他道:“省些银子吧,慕姑娘在宫里无需打点,人家有人照顾。”
完颜潇对郭旭撇嘴一笑,并没多说什么。虽然曾经见过慕烟雨的人都死了,且她的身世少有人知,可现在她毕竟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又是在仇人的跟前,他的心一日都不曾放下。
完颜潇虽然身在金国,可他的心从没有离开过慕烟雨的身边。所以他早已经在宋国皇宫内外和临安,安排了诸多暗卫和眼线,时时刻刻保护着她。
郭旭看了看完颜潇的神色,收起调侃的神态,严肃说道:“潇七爷,你当初答应我的,若助你成事,定会保宋金两国和平邦交,永不互犯。作为兄弟,我可是十分信你。所以,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哦对了,那日我和林峰在我镖局商讨银子的事,有一黑衣人偷听,我们没有追到他,那人想是将所有的谈话内容都听去了。”郭旭说着将一只青铜羽箭放到完颜潇的桌案上,道:“这羽箭你一定认得,你可得防着点你哥哥。”
完颜潇看到这羽箭,眼中闪过一抹惆怅的神色,笑了笑道:“我知道,放心吧。”
郭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古英雄多孤寂,你也是为了国家和百姓。放心吧,我们都是你的兄弟。这趟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觉得妥当,我可是要出发了。”
完颜潇感激地搭上郭旭的肩膀道:“我还有些安排,来。”
郭旭跟着完颜潇来到帐外,镖车已经准备好,一只又一只的木箱子,都被塞得满满的,整装待发。
“这些箱子里,是……”郭旭有些疑惑。
完颜潇痞笑着在郭旭耳边悄悄说道:“萝卜白菜,番薯南瓜,可都是好东西,饿了能当饭,有人抢就给他,咱安全要紧。”
郭旭捶了他一拳,轻笑道:“声东击西。你小子,真有你的。”
完颜潇咧嘴笑了笑,高声道:“这些箱子,都是给西夏王的好东西,千万要保护好,安全送到西夏。待兄弟们回来,本王杀牛宰羊,为兄弟们接风。一路保重!”
“七爷保重!”众人异口同声,迎着朝阳揖手而去。
完颜潇站在帐外,瞥了一眼一直躲在远处树上偷看的人影轻蔑一笑,心中暗道:“瞧好吧,哥哥们。”
梁充双手捧着一卷密信,快步走进大安殿内,跪下说道:“郎主,飞鸽传书。”
郎主正在看一张大理国玉石矿脉图,头也没抬便对一旁跪着的凌惜道:“你,念。”
凌惜将密信打开,念道:“七王完颜潇,雇长风镖局押送镖物前往西夏。镖箱凡三十,镖师百余人。箱内所装乃呈予西夏王者之礼物,然不知其为何物。”
“他到底是想到了这一招,想要封锁我西边的退路,呵呵,他想困住我?想得美!”
郎主面上虽然看着是笑着的,眼睛却已经变得猩红,他慢慢贴近凌惜的脸,直贴到彼此呼吸可闻,突然咬住凌惜有些苍白的唇,狠狠蹂躏了一番,道:“美人,你怎么看?”
哪怕是从小受在无数打骂和虐待中长大的凌惜,面对郎主对自己的“宠爱”,也是不寒而栗的,她顾不上唇瓣被咬出了血,只尽全力挤出一个还算淡定的笑,道:“完颜潇从来都不是蠢货,他如此大张旗鼓地去西夏国,定是在避实就虚。他或许是要引什么人出来,亦或者是要制造些什么麻烦。”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按兵不动了?”郎主粗粝的手指,擦去凌惜唇瓣上殷红的鲜血,笑得愈发瘆人:“呦呦呦,看看,都出血了,真是可怜儿。”
凌惜下意识微微躲开了郎主的手,说道:“依臣妾愚见,您是大金国的国主,西夏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谋反的皇子,而与您为敌。所以完颜潇的目的,必不能达到。而我们,倒不如将计就计,既然他想引出什么,我们便配合什么,最后,嫁祸给五王爷,让他们兄弟反目,岂不正好?”
“哈哈哈,看看,我的柔妃竟是这般聪慧之人,所以啊,你知道你父母为何要将你培养成一个杀手,再送去宋国做质子吗?而宋国的皇后,又为何将你训练成一个细作来利用你吗?”
郎主一把抓住她脑后的头发,将她的脸扬起,看着她的眼睛笑问。
凌惜没有开口,她细长的淡烟眉微微蹙起,眼角开始泛红。
郎主捏住她的下巴,嘲笑道:“因为你既聪明,又听话,就像是一只你父母豢养的狗。用你时,给你一块没肉的骨头,让你咬谁你就咬谁。
嫌弃你时便一脚踢开,把你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他们喜欢你跟他们摇尾乞怜,这样显得他们有本事,可以控制你这只又聪明又有能力的畜生。哈哈哈哈……”
郎主猛地松开扯着她头发的手,凌惜瘫坐在地上,摇头道:“不,不是的,父亲说,我是凌家最厉害的杀手,最能吃苦的杀手,是保护兄长的……”
“是凌家最听话用的狗,最好用的工具,却不是他们的女儿。”郎主斜睨着眼睛,阴阴笑道:“不过别伤心,小美人儿,我当你是女人,我打你、咬你、虐待你都是因为爱你,可是,你刚才竟敢躲开我的手,这就不乖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