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回身见到青川已经跃至身前,拔刀便挡。青川一刀砍在郎主的身上,却没有伤他分毫,原来郎主一直贴身穿着一件金丝软猬甲。
此甲刀枪不入,远战能挡刀剑,近身能御拳掌,如肉掌击于其上,必为其所伤。
青川一刀未能伤到郎主,反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郎主阴狠一笑,举刀便向青川砍去,刀还未及落下,却见凌惜突然跃在了两人之间,以肉身之躯挡在了青川的身前。
郎主吓了一跳,赶紧收了刀。
完颜潇见状,一边将载有炸药的马车往人少的地方赶,一边高声喊道:“擒贼先擒王,制住郎主便无人授意点火,炸药就不会爆炸了,杀了他!”
“想杀我,找死!”郎主将凌惜狠狠推进青川的怀里,趁青川接住凌惜之际,瞬间闪身至青川的身后,一刀砍在了他的背上,顿时鲜血飞溅。青川闷哼一声,却紧紧地将凌惜护在了怀里。
郎主狰狞地笑着,再次举起刀,对着青川的脖子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然而就在这时,凌惜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她猛地挣脱青川的怀抱,运内力祭出自己的点穴绝学,快速点在了郎主身上。
郎主忽地收了刀,低头看了看大笑道:“哈哈,真不错啊,我倒不知道我的爱妃还有这般厉害的点穴功夫,没想到第一次见识,竟是用在了我的身上。不过可惜了,我的软猬甲不是吃素的,刀枪都不怕,如何会怕你的点穴呢?”
郎主说完,手中弯刀绕过凌惜,又在青川身上砍了一刀。
“住手,我跟你拼了!”凌惜见青川已经危在旦夕,不顾一切地朝郎主扑了过去。
郎主微微一怔,手中的刀停在了半空。他蒙住了,他不明白,昨日还和他道歉拥抱诉说衷肠的凌惜,为何今日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要与他拼命。
他看着凌惜和青川,眼神中满是痛苦、绝望还有不解:“你刚才为了他以身挡刀,若不是我及时收手,你会死的,你知道吗?爱妃啊爱妃,我对你不够好吗?我过去不懂爱,可我现在慢慢懂了,可我才懂了,你就骗了我!
你母亲杀你的时候,是我救了你,你心疾频发,身体每况愈下,也是我在亲手照顾你。是!我是残暴不仁,我是阴狠可怕,可我爱你啊,凌惜!你是我的贵妃,你却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凌惜,你告诉我,你爱的是他青川还是我?是他,还是我?!”
面对凌惜的缄默不语,郎主顿时情绪崩溃,脸色铁青。
他一把捏紧凌惜的喉咙,愤怒地将她提到了半空。凌惜的脸憋的通红,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挣扎,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郎主的眼睛。
她在堵,堵郎主对她是否真的下得去手。同时她用手势催促青川赶紧下手,软猬甲只有一处有破绽,就是旋扣的位置。若能一剑刺中,郎主必会重伤。
可青川却犹豫了,他了解郎主,若是自己一剑下去,郎主定会在最后关头一把扭断凌惜的脖子,凌惜必死无疑。
郎主仿佛是看透了他二人的心思,正在青川犹豫之时,他突然放开了凌惜,瞬时祭出弯刀,一刀刺入了青川的心头。
青川面色一怔,只觉得胸口微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鲜血已经如水注般喷出,他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没命活下去了。
由于距离太远,来迟一步的完颜潇一把接住即将倒下的青川,刚要拔剑刺向郎主,没想到却被凌惜抢先了一步。一把精巧短小的匕首,正是青川送给她防身用的,而此时,那支匕首正巧穿过旋扣刺进了郎主的腹中。
郎主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凌惜沾满鲜血紧握匕首的苍白的小手,偏头问道:“你不爱我,对不对?我唯一动了真情的人却不爱我,你不爱我!”
郎主一边怒吼着,一边将手中的尖刀刺穿了凌惜的身体。
青川满口是血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凌惜就这样被郎主一刀刺穿,眼泪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向凌惜伸出了手,奋力抓了许久,除了空气却什么也抓不住了。
凌惜却仿佛丝毫没有觉得痛,反而向郎主走进了一步,身体中的刀刺得更深了。她突然拔出匕首,紧紧抱住郎主,在他耳边柔声说道:“完颜亮,谁说我不爱你了,我爱你,我早已爱上你了。”
凌惜失血太多已经全身冰冷,她颤抖着捧住郎主的脸,吻了吻他满是鲜血的唇,彼此的血腥气交织在了一起。
郎主有一刻的不解,但随即又明白了,他抱住凌惜狠狠地吻住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一边流泪一边笑道:“你是爱我的,原来你是爱我的!”
“是,我是爱你的。”凌惜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抱歉地看了一眼青川,随即回过头来,用最美最温柔的笑容面对郎主说道:“我爱你,可你必须死,你恨我吧,恨我吧!”
凌惜面色一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郎主的脖颈里,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郎主,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咽了气。
郎主动脉断裂,鲜血顿时喷出了三丈之外。
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痛苦的神色,他用最后的力气仔细擦干净凌惜脸上的血污,吻了吻她的额头,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说道:“终于有人真心爱过了我,我不恨你,凌惜。”
郎主抱着凌惜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郎主,薨了!郎主,薨了!”完颜亮的贴身内侍梁充高声喊道,整个战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郎主终于死了,众人心中一松,都开心地欢呼了起来。
可完颜潇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一般,此时他的心里眼里都是奄奄一息的青川。
青川将视线从凌惜的身上移回来,看着完颜潇已经泪流满面的脸,拍了拍他的手笑道:“算命的没说错,我果然是个天煞孤星,幼时失去父母,一辈子也没有个媳妇,到死也只有七爷你送我。”
“胡说什么,你死不了,有爷在谁敢收你!”完颜潇勉强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容,将青川死死抱紧,害怕他就这样离他而去。
“我是怕死的人吗?我只是可怜你,我死了,你得多孤单。”热泪顺着青川的眼角流下,口中的鲜血无论他怎么咽,都已经咽不下去了。“七爷,慕姑娘很好,你还是……”青川话未讲完,握着完颜潇的手一松,重重地垂了下去。
“傻小子,你真不仗义,算什么一辈子的好兄弟!”完颜潇想起他们二人幼时结拜时的场景,甚至心痛到头晕目眩,恶心干呕。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完颜潇死死忍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耳边都是轰鸣之声,他紧抱着青川慢慢冷下来得身体,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算什么兄弟,你死了,我没有弟弟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你这么好的兄弟,青川,你真不仗义!”
周围的人被完颜潇的情绪所感染,全都红了眼眶,他们想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正当大家犹豫不决时,突然不远处一辆载满炸药的马车“轰”地一声爆炸了。
爆炸声震耳欲聋,大地都被震得不住地颤抖,距离马车最近的人被炸得粉身碎骨,地上到处都是天空中飘下来的人的碎肉和内脏,战场一片浓烈的血腥之气。
“是,是五王,是五王完颜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