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恐地望向爆炸的方向,只见滚滚浓烟中,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缓缓逼近。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眼神冷酷,正是五王完颜勇。
完颜勇扫视着战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生擒、诛杀七王完颜潇者,重赏!”
话音一落,五王完颜勇的身后顿时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众士兵一哄而散,口中“哦哦哦,吼吼吼”地吼叫着,四下去寻找完颜潇的行踪。
战马的铁蹄搅起漫天尘土,爆炸的浓烟在战场上弥漫,被情势搞懵了的士兵根本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完颜勇的骑兵砍掉了头颅。
完颜潇见自己和郎主的士兵一群群、一排排地倒下去,深知这样下去定会死伤惨重,必须要想个法子反击,最起码要拖住五王人马的脚步,给弟兄们争取一个撤退的时间。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还有几车尚未爆炸的火药,于是将怀里的青川扶到石末海的背上,攥紧他的肩膀嘱咐他道:“一会儿听我号令,我让你跑,你便背着青川一路向南跑,只要不死,不许回头!”
“不,我不走。青川已经死了,我一定要和七爷共存亡,我不走,我死也不会走!”石末海想要放下青川,却被完颜潇一把拦住了,他顿时暴怒,额头的青筋暴起,对着石末海吼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青川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也不能让青川死无全尸。我命令你,走!”
完颜潇说完,运内力一下将石末海震出老远,石末海虽心内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咬牙说道:“待我安顿了青川兄弟的遗体,定会回来找你,七爷,你可要坚持住!”
石末海眼眶通红,依依不舍地看着完颜潇后退了三步,终于背着青川转身而去。
完颜潇看着石末海跑远的背影,回身奔向未炸的火药,刚拿起一包炸药之时,一名妇人踉跄着冲过来,从完颜潇的怀里一把抢过炸药,疯疯癫癫地喊道:“炸死他们,炸死他们!都是坏人,坏人!”
完颜潇疑惑地看着这妇人辨认了一会儿,这才看出这妇人原来竟是凌惜的母亲。凌老夫人神智已经完全崩溃,眼神空洞迷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边跑边跌跤,跌倒了爬起来再跑:“炸死他们,炸死他们!”
忽然她脚下一绊,重重向前跌过去,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可当她正想爬起来的时候,却猛然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的头生硬地左右偏了偏,扒拉了一下地上被人抱着的已经死去的女子,似乎是突然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她脸色大变,用力张了张口,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眼泪夺眶而出。
凌老夫人一把推开郎主的尸体,将凌惜狠命拉起来,想让她站好,可是当她一松手,凌惜的尸体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惊慌失措地又用力将凌惜拉起来,可凌惜却又如一片破碎的花瓣一般,飘落在地。
“啊,啊啊!”凌老夫人含混不清地喊道:“来不及了,没机会了,来不及了,没机会了!娘来晚了,晚了!”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汗湿凌乱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上,眼睛从眼眶中凸出来,她向四周看了看,声嘶力竭道:“娘给你报仇,娘给你报仇!”
凌老夫人说完,一把捡起地上的炸药包,用爆炸的余火点燃了信子奋力将炸药扔进了人群,“轰”地一声,数十人同时被炸飞。
完颜潇本想拦住她,但是他此刻已经无法预判一个疯子的行为和想法,当务之急是将五王的人马分离出去,自己下手才不至于伤及自己人。
正在为难之时,几只海东青突然出现在空中,它们着急地鸣叫着,盘旋着,似乎是在寻主。“有了!”完颜潇眼中精光一闪,只要是他完颜潇的人,都认得他的鹰!
于是完颜潇吹响了口哨,命令这群海东青们立即俯冲盘旋,然后再一路向南,相信他的士兵都会明白这些大鸟的意思。
当海东青的嘶鸣之声划破长空之时,七爷的潇家军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按照海东青鸣叫指引的方向,迅速向南撤离,头也不回地快速前进,心中都明白这一定是七王的计谋。
果然,不多时候,这几十万大军很快便分成了三波,最南边的一波,是自己的潇家军,原地不明所以的是郎主的人,还有一波由北向南追过去的,是五王完颜勇的兵马。
而完颜潇则逆着人群,推着一车炸药运轻功一路向北狂奔,待他终于一头扎进五王的军马之中,立即吹燃了火折子,将一车炸药全部点燃。
只听得一声巨响,如天雷乍破,地动山摇。大地剧烈颤抖,仿佛愤怒的巨龙在咆哮。火药爆炸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周围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那些侥幸未被炸药直接炸死的人,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躺到了一大片。
完颜潇片刻都没有迟疑,他单枪匹马开始寻找下一个还未被引燃的装着炸药的马车。忽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的爆炸声,原来竟是凌老夫人正奋力拖着几只炸药包,一边引燃炸药扔向人群,口中一边还在不断念叨:“炸死他们,炸死他们。”
“凌老夫人,快走,我带你离开!”完颜潇心下不忍,他想要将凌老夫人拖出这地狱一般的战场,可他还未来得及靠近她,没想到凌老夫人竟抱着最后的一只炸药包,点燃了火信,哈哈大笑着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马之中。
随着一声尖锐惨烈的爆炸声,凌老夫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刺目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之中。
尘归尘,土归土,凌惜在黄泉路上还未走远,或许凌老夫人还来得及追上这个让她一直不愿意相认的,最应该让她心疼和怜惜的女儿。
完颜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可来不及多想,他随即奔向了另一辆马车。
完颜潇单枪匹马一人一剑,在人群中奋力抵挡穿梭。
五王的兵马已经发现了他,并料到了他的计谋,于是一大群人一拥而上,刀枪剑戟一起向他砍来。
完颜潇眼眸决然如鹰隼,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剑花闪烁间,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他身形如电,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虽险象环生,却始终未曾让敌人近身。血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染红了他的双眼。眼角处被弯刀砍伤,他却眼睛都未眨一下。
他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澎湃的力量和无畏生死的决绝。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渐渐地,完颜潇开始感到力不从心。身上受了数不清的伤,鲜血染红了他的银色战甲。但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用剑支撑着身体,不肯退缩半步。
他知道只要自己多坚持一刻,就能为自己的士兵,自己的兄弟多争取一刻生机。
忽然,一支冷箭从远处射来,一箭射掉了完颜潇头上的盔胄,他原本高高竖起的长发披散下来,在猎猎风烟中竟衬得他更加狂野霸气,英武非凡。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哥,你终于舍得现身了?怎么?你不想你的亲弟弟我吗?还是说你心怀不轨不敢见我?”完颜潇举起手中长剑,指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五万完颜勇高声笑问。
那五王一身通黑山文甲,手中握着他的乌龙铁脊弓,他眉眼如狐,嘴角带着一抹奸诈。他此时已将手中的弓箭拉满,箭头正对着完颜潇的心口笑道:“想,我可太想你了,我想你死!”
完颜勇说完,弓满势成,他倏地松开了右手,一支乌钢箭破空而出,发出嗡嗡的声音,直接对着完颜潇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