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潇瞳孔猛地一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却没有躲开这箭,而是直接迎了上去。乌钢箭带着劲风,一箭射入他的下腹,乌钢箭箭身入体五寸,完颜潇眉头都没皱一下。
“五哥,我再叫你一声五哥,这一箭,是七弟谢你幼时对我的养育之恩,没有你,我完颜潇活不到成年,更活不到今天。”
完颜潇边说,边向完颜勇走近了三步。
完颜勇看着这一箭没有要了完颜潇的性命,心中懊恼,他咬了咬牙道:“既然知道是我一手养大了你,那此刻,你就应该乖乖受死,才算还我养育之恩!”说着,他再次搭上一支箭,瞄准了完颜潇。
完颜潇看着五王的眼睛,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却再也不是年少时候的澄明,少时,他最盼望五哥打仗回来,每次回来他都会亦步亦趋地跟在五哥的身后,仰望着五哥的脊背,希望自己长大了也能变成和五哥一样勇猛无畏的英雄。
完颜勇被完颜潇看得有那么一点心虚,他闪避着完颜潇的目光,稳住有些发抖的手臂道:“莫怪哥哥无情,要怪就怪你我都姓完颜。郎主已死,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我筹谋这么久,这天下大权我势在必得!
完颜勇说完,旋即将第二支羽箭对着完颜潇直射而去。
完颜潇略一偏身,避开了致命的位置。羽箭没入他身体的一半,发出噌楞楞的震动。
完颜潇缓了一下,慢慢直起身体,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再也忍不住,“噗” 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洒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尘土。
“五哥,这一箭,是七弟还你少时对我的教养之恩,你教我读书识礼,教我武艺剑术,我曾经怕苦,怕疼,是你教我欲有所成,必历艰辛。这些年,我资助你的军饷数以千万计,加上这一箭,就算是我将此恩还了。”
完颜潇说完,拖着自己的双脚,又向完颜勇慢慢走近了三步。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是对这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的五哥,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微笑着挑起嘴角,若有所指地问道:“小妹可还好?”
完颜勇听到完颜潇竟然提起了小妹,不禁面色微动,捏紧了手中的乌龙铁脊弓。
小妹是他们二人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因出生时又聋又哑被被视为不祥,所以他们的母妃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说她生下祸国孽胎,应以死祭天谢罪。于是在完颜潇很小的时候,母妃就被父皇杀了,他和尚在襁褓中小妹,都是完颜勇一手养大的。
他不明白,这个对他们一直如兄如父的五哥,为何要对他赶尽杀绝,他想要个理由,不管那个理由是多么肮脏污龊。
完颜勇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幼时的时光不断在他眼前浮现,小妹明媚的笑脸,七弟的调皮捣蛋,兄妹三人的相亲相爱,他没有忘掉。
突然,军师哈尔术凑到完颜勇的身旁说道:“五爷莫要心软,您可是忘了?数月前您曾派十万大军作为前锋,以讨伐暴君的名义起事,可还未到中都就接到他完颜潇以二万精兵击败郎主五万大军的军报。
您想一想,他完颜潇是何等精明狡猾,军马是何等勇猛强悍?
如今他杀了郎主,郎主的军马都跟着他的人一路往南去了,若您现在留下他的性命,他日再想登上那个至尊宝座,可就比登天还难了!五王,还请三思啊!”
完颜勇听到此处,顿时眼神一凛,心中的杀意再次涌起。他一下抽出三支羽箭,一起向完颜潇射了过去。
完颜潇心中最后的一丝亲情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了。他看着那三支飞速射来的羽箭,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与决绝。
原来都是因为权力,都是因为那沾满鲜血的皇权!
完颜潇咬紧牙关,侧身躲避着羽箭。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另一支羽箭钉入他的肩膀之中,而最后的一支羽箭却是从他的身体贯穿了出去,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血洞。
完颜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露出了一个决绝而又无所谓的神情,笑道:“如此,我便将五哥所有的恩情还完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可别怪我心狠无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完颜勇大声笑道:“完颜潇你好大的口气,想对我心狠无情,那要看你有没有命留下!如今你就如同那瓮中之鳖,网中之鱼,你插翅也难飞了!来人,给我杀!”
完颜潇身边的将士得令,挥舞着手中的尖刀骑马就向完颜潇冲了过去。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刚才完颜潇身受三箭之时,石末海已经带着一支精兵悄悄潜了回来,混进了完颜勇的军马之中。
完颜潇拖延了时间,也为石末海争取了时机。
“哈哈哈哈哈……”完颜潇突然狂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张狂至极的笑,笑声中充满了放肆与不羁,每一声笑都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如同风暴般席卷四周,让人不寒而栗。
那笑是对生死的蔑视,对命运的挑战,还有对权力的不齿。
完颜勇被他的笑声气得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杀,给我杀了他!”完颜勇恼羞成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恨不得立刻将完颜潇砍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但完颜潇那肆意的笑声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的心中又涌起一丝不安和胆怯。
完颜潇将长剑拔出,剑身反射着凛凛寒光。石末海接到指令,吹响了一声尖锐的口哨。突然“轰隆”几声,爆炸声从完颜勇身旁的不同方向同时炸响。
所有的炸药一时间都被点燃了。人群顿时大乱,战马惊慌失措地开始四下奔逃。
完颜潇趁机跃出了敌人的包围,运轻功向着南面一路狂奔。而完颜勇在人群中死死锁定了他,身骑战马一路紧追不舍。
身后射向完颜潇的羽箭发出阵阵破空之声,都被完颜潇敏捷地躲开了,只要不是他愿意的,那些羽箭自然不可能伤他分毫。
但到底是身受重伤,他还是跑不过完颜勇的战马,于是完颜潇突然收住了脚步,捡起一块石头向着马腿掷去。那马儿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马上的完颜勇掀翻下来。
完颜潇趁机将手中长剑对着完颜勇掷去,长剑如一道闪电般破空而出,直接刺中了完颜勇的肩膀,完颜勇被长剑的力量直接刺飞了出去,摔下了马背。
他拔掉长剑,祭出手中弯刀,飞身追上了完颜潇。
完颜勇面目狰狞,肩部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却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完颜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怒吼着挥舞着弯刀向完颜潇砍去。
完颜潇侧身一闪,险险避开这凌厉的一击。他顺势挥拳,一拳击中了完颜勇受伤的肩膀,完颜勇后退三步,大吼一声又向他扑去。
两人你来我往,在这荒野之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随着时间的推移,完颜潇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他失血过多,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就在他就要看不清完颜勇招式的时候,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一名女子人身着劲装,长发随风舞动,眼神中满是勇猛果决。
她手握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正在激战的完颜潇和完颜勇身上,待靠近二人之际,她手中长枪一抖,挽出一个漂亮的枪花,长枪如龙,直逼完颜勇而去。
完颜勇大惊,连忙挥刀抵挡。但这女子的枪法却凌厉无比,每一招都带着强大的力量,逼得完颜勇连连后退。
忽然,不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那女子一把揽住完颜潇说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