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末海略一思索,道:“稳妥为见,还是进去看看。”
“可是,王府一直无人应门啊。”
“无碍,七王爷一直与大家兄弟相称,平日来找他,若遇到他醉酒不开门之时,跳墙即可。”
“跳墙?这不合适吧,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爷,这样太过不敬。”乌林达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实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他话音未落,石末海已经翻墙而入,并且打开了大门,道:“将军请进吧,王爷不会在意的。”
乌林达走进完颜潇的王府,只见这王府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丝毫不像一个王爷的府邸。场院里放着各色刀剑棍戟等兵器,几只海东青站在山石松柏之上,偏头看着来访的人。
石末海熟练地从食桶里掏出几根肉干给它们,道:“王爷的确不在,不然他一定是在这场院里舞刀弄枪,喝茶玩鹰,不会如此安静。”
“王爷就没有姬妾下人侍候吗?这般冷清?”乌林达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王爷的府邸,他去过的王府,哪个不是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的。
“将军有所不知,七王爷为人洒脱随性,讨厌羁绊,对他来讲,家人妻儿,都是束缚他的绳索,所以,他不但没有姬妾,连侍从就只一个。”石末海边说,边带着乌林达将主堂,厢房等找了一遍,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哦,对了。”石末海停住脚步,若有所思道:“适才将军说,若早来一步,王爷就不会撞上他们,将军如何知道,王爷撞上了他们,或者说,将军怀疑是王爷杀了郎主的侍卫吗?”
石末海这些话说得不轻不重,脸上是一副讨教的表情,真诚地看着乌林达,等待他的回答。
“本将军何时说过是王爷杀了他们,本将军本就是因为得了风声,冒死来给王爷传话的,那你说,那些近侍来到王爷的封地,不是为了王爷而来,还能因为什么?”乌林达被人这么一问,面上倒是有些恼羞成怒。
石末海见乌林达动怒,忙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跪在地上磕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乌林达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责骂下去,冷哼一声,出了七王府的大门便策马离去了。石末海抬起头,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心中却暗暗担心:王爷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此刻,完颜潇不见踪影,慕烟雨却已经被林峰带到了枫林山庄。
她烧的全身滚烫,昏睡不醒。
“你说她是窑工的女儿?可是那几个最近被朝廷流放的窑工?”枫林山庄正堂的太师椅上,一名中年贵妇眉头微皱。
“是的,儿子去查过了,就是各民窑都听说了的那些窑工。所有的窑工都死了,只剩下她。”林峰站在堂下,毕恭毕敬地回话。
“咱枫林山庄虽是远近闻名的民窑窑口,可自你父亲去世后,咱们不问世事,不入江湖,你是知道的。如今,这个被朝廷流放的犯人,你有何打算?”
那夫人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母亲,可认识潇七爷?”林峰抬起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观察了一下母亲的神色,继续道:“他称母亲为叶夫人,说母亲与他,是故人。”
那叶夫人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一点点微动,道:“他曾与你父亲称兄道弟,昔日咱们山庄的生意,他也是帮衬过的,虽然是金国人,为人却侠义。你在何处见到了他?”
“北漱城,他被人追杀。这女子便是他危难之际托付给我照应的。”林峰只字未提自己与慕烟雨是如何相识的,是因为林家家教甚严,绝不允许他结识陌生女子,别说是流放的犯人了,就是寻常自幼相识的女子,母亲也不可能留她在山庄。
他这么回答,是想赌一把。
叶夫人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是故人所托,我们须要卖这个人情给他,况且潇七爷是个英雄。不过……”
林峰抬头看了看母亲,又低下了头,并未接话,因为他知道,他母亲性格虽倔强倨傲,却泾渭分明。
叶夫人看了看林峰,继续说道:“不过,这丫头应该是咱宋国人啊,潇七爷为何会与宋国犯人在一起?谁要杀他,他可脱险?”
“劫杀他们的,都是大金国的高手,至于原因,想是金国内情,儿子不方便打听。他把慕姑娘托付与我时,虽身受重伤,却未伤及根本,儿子看着,若不用顾及慕姑娘安危,这潇七爷应是可以全身而退。”
“你是说,这丫头姓慕?”叶夫人忽然站起身。
“是。”母亲的反应让林峰有点疑惑:“她说她叫慕烟雨。”
“走,带我去瞧瞧她。”
客房的床榻上,慕烟雨依旧昏睡着,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锁,快速起伏的胸口证明她呼吸十分急促,却没有发出一点呻吟之声。
叶夫人俯身看了看她,低声问道:“她可是受了伤,为何病得这么严重?”
“慕姑娘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致命伤。想是与父母亲人阴阳相隔,伤了心。她母亲被人身砍十几刀,死在林中,应该是一时之间打击太大,这才病了。”
林峰看着病中的慕烟雨,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恻隐之感。
“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找名医。”叶夫人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是,儿子马上就去。”林峰一边应着,一边和母亲离开了客房,犹豫了一下,问道:“慕家与母亲可是旧识吗?”
叶夫人收住脚步,沉吟了一会儿只说道:“待她好了,送她离开。”
林峰依言去了,心内暂且松了一口气,起码慕姑娘可以暂时留下养病了。
清光透过烟罗窗纱,金缘楼的软榻之上,围了一群花枝招展的舞姬,这些美人七嘴八舌地轻声感叹:“呦,快看看这肌肉,这腹肌,按上去硬邦邦的,好有意思。”
“哎呀你怎么还上手了,不怕老板娘回来打你的手板?”
“打便打了,这种百年不遇的男子,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姐姐你不想试试手感吗?果真的,你来试试嘛,普通男人可是不能比呢……”
“来呀姐妹们,都来摸一摸,是不是不一样?是不是?”
舞姬们青葱般的玉指在一个男子的腹肌上按来按去,忍不住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
这时,一个身着月白衣裙,打扮素淡的女子,手中托着一个装满药罐的瓷盘,拨开人群走到软榻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