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长得眉目清秀,弱柳扶风。她面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眉眼精致,看起来极为温柔。
只见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白色棉布帕子,用温水湿了,细心地将躺在软榻上的人的伤口擦干净。
她手法细致,神情专注,就连一旁爱玩闹的舞姬们也不忍去打扰,纷纷安静地站在她周围。
只见她擦干净伤口,将瓷瓶内的白色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边撒边吹。
一旁的舞姬扶摇见她如此缓慢细致,便有些沉不住气,一把抢过瓷瓶道:“凌惜医女,你这般慢慢腾腾,斯斯文文,他全身几十处的伤,这药得上到什么时候,还是我来吧。”
说着不等医女阻拦,噗啦一下将一堆药粉撒在一处伤口上。
软榻上本来还在昏睡的青川,被这药粉狠狠刺激了一下,瞬间恢复了清醒。
他“哎呦”一声从塌上弹起来,喊到:“疼死我了!”
众人皆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医女凌惜也“哎呦”了一声,那声音娇柔细弱,仿佛被打碎了的瓷瓶。原来是那青川弹得太猛,将这弱柳扶风的医女撞了个趔趄。
他有些懵,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一众舞姬也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大家混乱中一挤一推,那医女凌惜一头撞进了一个滚烫坚硬的胸膛,呃……没穿上衣的……胸膛。
“啊!”凌惜用双手捂住脸,青川被吓了一跳,赶忙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八块腹肌,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正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芒。
“我的个天爷啊,这什么情况!”青川被吓得大喊,一脚跳上软榻,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记得那晚,完颜潇要去“自投罗网”,让他留在北漱城方便今后照应,却不成想被郎主的另一波近侍围住了。
他本以为那晚,自己的小命定会交代在那里了,却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何会在这里,还光着膀子被一群美女围观了。
他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不禁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又紧了紧。
众舞姬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这让青川更加慌乱了,真的是比面对劲敌还要慌乱。
“怎么了这是,你们怎么都挤在这里?”金缘楼的老板娘推开众舞姬,抱着肩喊到:“都没活干了是吧,舞练好了?妆化好了?啧啧啧,看看你这脸,画得跟个夜叉似的,都给我散了,散了!”
众舞姬撇了撇嘴,纷纷散去了。那医女有点手足无措,也就跟着舞姬们往外走。
“哎,凌惜,你走什么?不治伤了?”老板娘一把拉住医女凌惜细弱的手臂。
“哦……治。”凌惜低下头,揉了揉被老板娘拉疼的手臂,拿起了药瓶。
“等,等会!”软榻上包成粽子的青川依旧没有看清眼下的情况,一脸蒙圈地问道:“这是哪里?什么情况?”
“金缘楼,你差点被人砍死,被凌惜救了。”那老板娘说完上前一步,扯开裹在青川身上的被子,笑道:“一个大男人,你裹什么裹,不就光个上半身,怕谁看。赶紧上药,来。”
老板娘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对着他招了招。
青川一步跳下软榻,一边找衣服一边说到:“谢这位凌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今后再报,我先走了。”
“站住。”老板娘伸手拦住他,“你去哪?你伤还没好呢。”
“谢谢老板娘,我得去确认王爷的安危,先走了。”青川说完,推开老板娘的手臂就要走。
“我让你站住!”那老板娘见青川执意要走,便动了三分内力出手拦他。
青川虽然没想接招,但他找王爷心急,身子下意识往外一闪避过,一个回旋踢将老板娘踢飞出去摔在地上。
老板娘从地上爬起坐在地上哭骂道:"青川!反了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踢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就是顺脚一……那啥……"青川慌忙一道歉一边去扶她。
老板娘趁机给凌惜使了个眼色,凌惜会意,轻飘飘闪到青川跟前,针灸配合点穴手,将青川定了个结结实实。
青川除了瞪大的眼睛和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别的地方是一动也不能动。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会点穴?”
“当然,不然如何救你。”细如轻烟般的声音穿透了青川的耳朵,在他粗糙的心头扫了扫,有那么一点痒。
“那,那你都不认识我,你咋就救了我呢?”青川此刻满脑子都是疑问,当时的情境他都不记得了。
“谁说奴家不认得你,金缘楼你和潇七爷不是常来吗?”凌惜将一粒药丸塞在青川手中,递上一杯水继续道:“奴家是这金缘楼的医女,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把这丸药吃了。”
青川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身前的这位医女,好看,长得确如名字一般清雅出尘。
凌惜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咳了一声,青川迷茫混乱的灵台终于恢复了那么一点清明,亦尴尬地笑了笑道:“姑娘这般人品,如何敌得过那些金国的大汉?”
“切,你小看谁呢!”老板娘从青川手里夺过杯子,道:“我们凌惜的轻功和点穴功夫,你刚刚不是见识了吗?”
青川回想了一下刚才被点穴的过程,果然还未等他反应便已经不能动弹了,忍不住揖手感叹:“凌姑娘功夫一绝,在下佩服,敢问那些金国人……”
凌惜赶紧摆手,道:“我只是给他们点了穴,定住了,没杀。这杀人的事,奴家实做不出来,太残忍,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