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六拿起一个看了两眼，一张嘴咬掉半个，囫囵嚼了几口咽下去，脸上讶然。
“是肉包子。”
将剩下的半个扔进嘴里，又拿起一个新的，他才想起不对，眯起眼打量几个丫头。
“格老子的，你们老子都没肉包子吃，你们几个丫头片子竟然能吃上肉包子。”
“到底从哪儿来的？”
三个丫头静默，低头不语。
陆老六看的火大，把包子塞进嘴里，一脚踹翻陆大丫。
“好啊，老子在家吃糠咽菜，你们几个躲起来天天吃肉包子。”
“一群贱骨头！老子养大的你们，连句话都问不出来？”
“到底说不说？”
三姐妹仍不开口，二丫和三丫担心地看着大丫。
“好啊！长本事了你们！”陆老六去灶房，顺手拿起一根小腿粗细的烧火棍，直奔陆大丫，“不说是吧？”
陆三丫只有九岁，吓得下炕死死抱住陆老六的腿，不断哀求。
“爹，别打大姐。”
“滚开！”陆老六抬起一脚，踹在陆三丫胸口，将她踹飞到墙上。
陆三丫疼得蜷缩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砰！
烧火棍重重打在陆大丫背上，打得她整个人趴倒在炕。
陆二丫控制不住身体颤抖，蜷缩在炕上一个角落，闭着眼，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陆大丫看了眼两个妹妹，在陆老六的咒骂声中，沉默地爬起来，再次被打趴下。
一次又一次。
直到陆老六的棍子指向另外两个妹妹。
陆大丫沙哑着开口，声音颤抖：“包子是我拿的，她们不知道。”
陆老六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早点说不行？非得让我受累下力气。”
陆大丫浑身疼，脸也肿了，艰难开口。
“是我去宋家，偷的。”
村里姓宋的不止一家，但能吃得起这种包子的，只有那一家。
陆老六狞笑：“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下次多偷点，把老子的那份也偷出来，以后家里省得开火了。”
“他娘的，宋家人吃这么好，也不说接济一下子我们，活该他们丢东西。”
陆大丫的脸上尽是麻木。
“这几个明天给我当早饭，你不是会偷吗？饿了再去偷，”陆老六拿走剩下三个包子，又拽住陆大丫，“走，跟我来一趟，有事找你。”
怪不得他会大晚上过来。
原来是有事。
陆老六一路将她带到主屋。
赵丽华正在系扣子，半边肩膀还露在外面，眉眼带风情。
她嫌弃地看了眼陆大丫。
“她能行吗？一看就不会说话。”
陆老六拍胸脯保证。
“绝对没问题，不会说话的人，才让人觉得她不会说谎。”
“把她拉到陆泽面前，指定没问题。”
赵丽华含羞带怯地嗔了陆老六一眼。
“陆大哥选的，我当然放心，就是…她能答应吗？不会乱说话吧？”
“不会！”陆老六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她是老子的种，老子把她们三个赔钱货养大，她们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
陆大丫听不懂这些话，她也不想动。
像个稻草人一样，没有思想地在那里站着。
直到陆老六一巴掌扇过来。
“我跟你说了几遍，你到底记没记住？”
“明天跟我去一趟陆泽家，到时候你就跟陆泽说，那天你上山，刚好看到二麻子和宋晚，宋晚指使他对丽华用强，丽华反抗下把二麻子打伤，之后就跑了。”
陆大丫终于有了反应：“宋晚？”
“对，宋晚！”陆老六肯定，转头跃跃欲试问赵丽华，“这么说行吗？用不用加上宋晚和二麻子乱搞？”
赵丽华摇头：“加上乱搞就太假了。”
她都看不上的二麻子，以宋晚的条件只会更嫌弃。
谎话要三分真七分假，说的太假不会有人信。
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把她自己摘出来。
陆老六颇为遗憾：“宋晚那个臭女表子，便宜她了。”
赵丽华挤挤眼：“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
两个人都没看陆大丫的反应，在他们心里对方只会顺从。
可陆大丫却说：“我不去。”
二人愕然：“什么？”
陆大丫一咬牙：“宋晚姐没做过，我不会说。”
“宋晚姐？”陆老六觉得好笑，他也确实大笑出声，“偷个包子，你还偷出感情，连姐都叫上了？”
笑到一半，他脸色陡然一沉。
“老子我就养了你们三个赔钱货，你哪来的姐？”
啪！
一晚上之内，陆大丫挨了两个巴掌。
一左一右挂在脸上，两边脸颊高高肿起。
狼狈到了极点。
可她倔强地仰头，看着眼前两个人。
面对陆老六烧火棍的落下，不肯屈服。
反正…她疼习惯了。
陆大丫跟个死人似的，眼神无光。
连打几棍下去没效果，陆老六转向赵丽华。
“要不我找二丫过来？”
赵丽华先摇了摇头，继而蹲在陆大丫身前。
“你不肯帮我，自然有二丫，或者三丫。”
“你觉得她们能扛得住打吗？”
陆大丫眼珠转了转，浮出泪光。
“别，别找她们，我…我去…”
艰难说出这句话，陆大丫眼里最后一抹光彩，彻底消失。
赵丽华满意点头，起身靠在陆老六怀里娇笑。
“待时间不短了，这次安眠药下得轻，别一会儿人醒了，我先回。”
陆老六不知从哪儿搞了点安眠药，给过赵丽华。
两人靠着安眠药，多次夜里私会。
这次能从容脱身，没挨陆泽的打，也是因安眠药。
陆老六点头，目送赵丽华离开，转头再次敲打陆大丫。
“这次的事能办成的话，丽华答应给我生一个儿子。”
“好好听话，别给我出幺蛾子，听见没？”
陆大丫眼里流出讥讽，可悲又好笑。
“你连工都不能好好上，我们姐妹三个都养不了，还能养得了儿子？”
“你怎么能肯定，她生下来的就是儿子？”
陆老六不准别人质疑，抄起烧火棍，把陆大丫打得半死。
“那是我不愿意上！挣那么多工分干什么？留着让你们当嫁妆带走给其他男人吗？”
“我呸！我才不干！”
“你娘命里没儿子，连生三个都是赔钱货，赵丽华一生就是儿子，一定能生出来儿子！”
陆大丫脸被迫埋在冰冷泥地上，无声咧开嘴。
如果她是男娃，陆老六是不是变好？
这个家，会不会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