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不懂事儿,之前的事儿多有冲撞。
近日我儿保保已经痛定思痛,所以,微臣刻意带他来寻郡主赔礼道歉。”
不等叶长生反应过来,中年男人突然起身,冲着宁王行了一礼,说着,转身瞪向王保保:
“保保,还不快给宁王和郡主认错?”
“王爷,郡主,小人鲁莽无礼,还望见谅。”
王保保低头拱手,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这就是王家道歉的态度吗?
早听闻王御史极为注重礼数,今日一见,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诚意啊。”
想起刚才的憋屈,秦舒白不由冷冷一笑,气头直接冲向王家父子。
御史王祁玉脸色一变。
王保保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也有些挂不住。
“舒白,不得无礼!”
宁王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但视线却是看向了叶长生。
宁王这是想让自己代秦舒白出头?
眼眸一凝,叶长生心中一动。
“咳咳,王爷,不知这位可否便是朝野传闻里您指配给郡主的夫婿,叶长生?”
王祁玉顺着宁王的视线一扫,嘴角扬起一抹冷意。
宁王冷笑不语。
看来,秦通八成是猜错了。
这王家父子此次登门,赔礼道歉是假,关于悔婚的问罪才是真……
但此事,又偏偏是他们宁王府无礼悔婚在先……
早知今日,就不该允下先宁王的指腹为婚一说!
朝野间都知道王祁玉肚量狭小,此次登门,恐怕善终不了……
“听管家说,祁玉此次带来的赔礼颇多?”
眼眸一转,宁王将“赔礼”二字咬的极重。
“保保,带郡主去看看此次的礼品。”
淡淡一句,王祁玉瞥向王保保。
“为父与宁王还有些私事需要详聊。”
王保保咬牙答应一句,拄着拐起身,冲着秦舒白艰难一礼后,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向侧门。
宁王冲着秦舒白和叶长生使了个眼色。
二人跟在王保保身后径直出门。
“郡主,那天之事,在下已经长了记性。不知郡主的气可消下去了?”
一出门,王保保顿时看向秦舒白,言语殷切。
与秦舒白不同,身为王祁玉的嫡子,王保保自然知道,与宁王府联姻代表着什么。
因此,即便叶长生在场,也不耽误他继续向秦舒白献殷勤。
唯一“情敌”天命侯已死,自己只要稍加殷勤,哄得秦舒白回心转意,那宁王之婿的身份,不迟早是自己的?
秦舒白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可不经意瞥见叶长生,心中却是突然一动。脸色一变,尽量腻着嗓子道:
“长生,你觉得人家的气消下去了吗?”
叶长生一愣,对上秦舒白诡异视线,顿时醒悟。
秦舒白是打算拿自己来当挡箭牌?
果不其然,王保保眼睛一眯,阴冷盯向叶长生:
“郡主与我皆是官宦子弟,你一介草民跟着,合适吗?”
他是真的没将叶长生放在眼里,只以为他是宁王推出来悔婚的幌子……
叶长生本就是懒散性子,刚想就坡下驴,远离他们二人。
但不曾想,王保保却又突然补充道:
“再者说,我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和郡主乃是天作之合。
宁王不过是一时糊涂,听信了你一介草民的花言巧语。
相信要不了多久,宁王反应过来,就会把你小子给踢了。”
看着王保保一脸自以为是的傲然模样,叶长生突然起了戏弄之心。
瞥一眼冷眼旁观的秦舒白,叶长生心中冷笑。
既然想拿我做挡箭牌,你也得看看王保保这个废物配不配!
“是吗?新科状元啊……”
叶长生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去年科举的考官,好像是王御史的好友李大人吧?
听说好像是托了几层关系,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以陛下的公正严明来讲,最次也是判个抄家流放吧……”
官场之上官官相护的道理叶长生还是知道的,而这也是他想要远离朝堂,做一只闲云野鹤的原因。
王保保脸色一慌:
“你不要血口喷人,以我的家学渊源和真才实学,你觉得我会配不上新科状元?”
“真才实学吗?
那我倒是要考考你,不如,就限你七步之内做出一首诗吧?”
叶长生冷冷一笑,刻意下套。
“七步之内作诗,怎么可能!”
王保保又惊有怒。
“你这分明是存心为难,要是你能在七步之内做出一首诗,我就拜你为师!”
叶长生闻言,忽然笑了。
“好啊,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七步成诗,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做到,叶长生,你太狂妄了。”
秦舒白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还真把自己当成古代圣贤了吗?就算是圣贤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吧?
叶长生束手一笑。
一步,两步……
在王保保和秦舒白的注视下,走了七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诗作罢,叶长生微笑着看向王保保。
“如何?王公子?”
王保保愣了片刻,一咬牙,学着叶长生的样子迈起步子。
可犹犹豫豫的七步踏出,王保保却依旧一句诗都没憋出来。
“王公子不会想要耍赖吧?”
秦舒白愣了愣,似笑非笑看向王保保。
在她看来,哪怕叶长生即便赢了王保保,对她也没什么大碍。
相反,还会令王保保更加嫉恨叶长生……
在秦舒白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王保保脸色一阵通红,胡乱冲着叶长生一拜,咬牙切齿: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师父,你敢认,我还真不敢当。”
摇头一笑,叶长生瞥了秦舒白一眼后,径直离开。
临走,还不忘给秦舒白挖坑:
“我的诗词一道,也是蒙了郡主教授。你若想学,不如让郡主教你……”
秦舒白一时愣住。
……
燕折楼,是凰都最负盛名的酒楼。
临窗的二楼,从府中脱身而出的宁王正和一面黑男人把酒言欢。
“宁王说的,可当真?”
宁王在朝中的唯一好友,兵部尚书李云蓦然听到宁王一句吹嘘,顿时愣住。
“当真,你是没看到,当时江墨那个表情呦。”
宁王开始绘声绘色的模仿江墨先前的模样。
叶长生在江墨面前所颂的那首诗,可谓是给他长足了面子,逢人必讲。
可刚描述到一半,不经意看见楼下一经过人影,宁王脸色顿时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