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谁到!”
一拍桌子,宁王畅快大笑,起身冲着楼下招手。
“长生,上来一起用餐!”
叶长生一怔,抬头正好看见一脸畅快的宁王和一陌生男人。
叶长生登上二楼,宁王亲自引着他落座,并为他介绍。
“瑕瑜(李云字),这便是本王方才和你说起的叶长生。”
“长生啊,这位就是本王的至交好友,兵部尚书李云,李瑕瑜。”
“见过李尚书。”
叶长生按照晚辈礼数恭敬的对着李大人拱手。
李云则上下打量叶长生,神态颇为玩味:
“王爷,这叶公子是颇具文人潇洒气度,可那江墨的地位与才情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位小兄弟如此年轻,怎看着也不像是能胜过江墨之人……
刚才宁王的话,只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叶长生一时摸不准李云想法,只能含糊而言:
“李大人此言差矣,有志不在年高,资历与才情也不能一概而论。”
“是本官愚昧了,宁王都快把你夸上天去了。不如现场赋诗一首如何?”
叶长生顿时愣住。
可对上宁王殷切目光,却不由摇头苦笑: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云愣了半晌,亲自为叶长生倒了一杯酒,喟叹道: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是本官小觑天下英才了。”
“但据本官所知。
江墨此人文名虽盛,但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次你以他最引以为傲的才情方面取胜。
只怕,他会想办法报复你,还是小心为妙。”
李云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叶长生和宁王对视一眼,不以为意。
“有本王在,尽管让他放马过来,谁敢欺负本王的女婿?”
宁王哈哈一笑,和叶长生以及李云一同碰杯。
……
入夜,英灵殿内。
满朝文武各自居于自己的位置,沉默而立?
摇曳的烛光映衬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昊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步入。
昊帝头戴十三珠冠冕,身穿黑色龙袍,一脸肃容。
神色庄严对着面前天命侯的灵位,沉默许久,倒了一杯酒,缓缓洒在地上。
满朝文武也跟着照做。
“今日,是天命侯的头七,朕以北魏皇帝之名,为天命侯举办头七祭礼!
魂兮归来,飨此盛宴!
英灵存兮,卫我国威……”
昊帝看着天命侯的灵位,神情肃穆,言语悲戚。
“陛下乃一国之君,居然亲自为天命侯举办头七祭礼,足以见得陛下是个惜才之人啊!”
“是啊,陛下如此重情重义,实乃我北魏之福啊。”
“只是可惜天命侯英年早逝,看不到陛下这般良苦用心了……”
“吾等定将以天命侯倚为信念,百年后,登此英灵殿!”
大殿角落,一些低级官员倍感振奋,低声议论。
……
消息传到大理寺,前些日子才到的南楚使团议论纷纷。
“堂堂一个君王,为一个臣子举办祭礼,简直荒谬!”
“就是,天命侯说到底不过一介江湖白衣,值得昊帝做到如此地步?”
“就是说,这天命侯唯一的功绩,也就是救了昊帝一命?
昊帝就差没把他当成北魏救星供着了哈哈哈哈……”
“这北魏,果然得国不正,礼法不通!十足的蛮夷之国!”
越发放肆的议论声中,一个巡查的武将一脚踹开房门,须发喷张,满脸怒容训斥:
“你们所处之处是我大魏的国土,天命侯是我大魏的英雄!
我们大魏的君臣之宜岂是尔等使臣可以说三道四的?”
“身为一国之君,本应该杀伐决断,做万民表率。
对一个平民再三破例特许王侯之位不说,还屈尊降贵的为他举办祭礼,不觉得有些荒谬么?”
一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排众而出,嘲讽看着武将。
“闭嘴,我大魏国君重情重义,总好过你们南楚君臣,满朝上下,只知道背后捅人刀子!
阴损下作至极!”
大魏立国百年,盘踞南境的南楚趁着国难,或灾荒,接连背后下闷棍十数次……
那武将体态雄壮,怒目圆睁着拔刀在手,更显煞气威武。
再加上其有理在身,方才大放厥词的几个使臣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再不言语。
见一众南楚使臣再无聒噪,武将这才愤愤摔门而去。
“果然蛮夷之国!不通礼法!
就连大理寺之地守卫兵将都是此等野蛮人物!”
武将一离开,先前的白发老人当即一拍桌子,愤愤低声而骂。
“北魏君臣晾着我们也就算了!一介武夫,也敢如此羞辱我等?!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青衣儒士突然起身,一脸怨恨。
“此等蛮夷之国,不向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做文学礼数!
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大楚无人,软弱可欺!”
一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紧跟着附合。
“魏昊帝不是明日召我等觐见吗?只需听老夫所言,北魏君臣定当无地自容,贻笑于天下!
列位,附耳过来。”
白发老人一捋胡须,当即阴冷而笑。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昊帝上朝,召见了晾着许久的南楚和北蛮使团。
换上使臣装束的白发老人领着数人在文武重臣的视线中坦然走进大殿,冲着昊帝躬身一礼,语出惊人:
“陛下,外臣曾听闻——北魏称北蛮为蛮荒之国。
可外臣观北魏,却也文风不盛,野蛮横行。
堪称人才之人,寥寥无几,此番来访,实在大开眼界,一扫我大楚对北魏之观感……”
昊帝眼眸微微眯起。
“大胆!”
昊帝身侧的刘宝脸色一变,当即呵斥。
“那以使者之见,大魏应当如何?”
阴冷皱眉,昊帝指尖轻敲龙椅。
“大魏境辖千里,人口百万,远胜我大楚。但就是不知,可否有人能胜过我等任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