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宁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赞叹:
“好诗!”
“好一个但凭宁王雄狮在,胡马至今止阴山呐!”
昊帝被宁王从久久沉浸的诗词意境中拉回,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欣赏。
“就知道拍马屁,华而不实罢了!”
看到宁王和昊帝反应,秦舒白低声嘟囔一声。
“陛下,此诗光歌颂了宁王的功绩,并没有提及陛下对江山社稷所做出的贡献。
难道说,陛下的贡献,还比不得宁王吗?
好你个叶长生,是想要挑拨宁王和陛下的关系吗,逼宁王造反吗?!”
江墨阴阳怪气的说道。
昊帝闻言,脸色一变。
自古以来,臣子功高盖主,拥兵自重对君王来说,都有一定的威胁,与关系亲疏无关……
就连秦舒白听到这话,都是眼神一慌。
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就算是她和宁王再怎么闹别扭,骨子里终究是留着秦家的血,自然不希望宁王有事。
“江大人,这帽子扣的好大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宁王是陛下的臣子,守的是陛下的江山。
陛下与如此柱国重臣相得益彰,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叶长生说完,冷冷瞥了一眼江墨。
“再者说,吟诗作乐本就是雅兴而已,歌颂的本是一桩美谈罢了,如何能影响江山社稷?
老大人还真是会联想,一般人可想不到,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难不成,在老大人心中,早就暗藏了谋逆之心,所以才会如此以己之腹,度宁王之心?”
江墨闻言,又惊又怒,脸色顿时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看。
他是文臣之首,宁王是武将之首,二人之间天然对立。
本想趁此机会给宁王上上眼药,却不曾想反被这小子给扣了个帽子……
“黄口小儿,就知道在这里信口雌黄!
老夫忠心耿耿辅政数十年,浩然忠心,天地可鉴!”
恶狠狠瞪着叶长生训斥一句,江墨直接转身冲着昊帝跪下。
“陛下,此子巧言令色,挑拨君臣关系,其心可诛!
老臣斗胆,请陛下对其严惩!”
“罢了,江老年事已高,糊涂之下与小辈争论难免会失了体面。
刘宝,送江老回去。”
昊帝揉揉眉心,头也不抬冲着侍立在一旁的太监总管摆手。
江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宝带着几个小太监,连哄带拽的直接搀下凉亭。
“好诗,好诗啊。”
“闹剧”散场,朱凝儿才开始后知后觉的赞叹,看向叶长生的眼神闪烁着莫名的光。
“没想到叶公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才华?
实在是令本宫佩服至极……”
“……”
秦舒白脸色一僵,随即拉了拉朱凝儿的衣袖。
“凝儿,说好了要为我做主的,你怎么反倒帮着他说话?”
秦舒白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到。
“我看这位叶公子,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其才华,情思,几乎也不让天命侯。
你要不,就再考虑一下?”
朱凝儿偷偷打量叶长生片刻,开始劝起秦舒白来。
“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便开始卖弄,怎能和天命侯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潇洒不羁,相提并论?”
秦舒白满脸不服反驳。
注意到二女的窃窃私语,昊帝眼眸一闪,一指朱凝儿冲着叶长生笑道:
“既然你用一首诗赞颂了宁王的功绩。
朕便考验考验你,可否在一炷香之内,用一首诗赞颂一下凝珠公主?”
朱凝儿听昊帝提及自己,脸上顿时浮现出两道红霞,明亮的眸子微微瞪圆:
“父皇?”
叶长生想了想,看向朱凝儿。
不经意与其对视,朱凝儿心底一慌,脸色不由更红。
“呵,登徒子!”
秦舒白见状,下意识咬牙低骂一声。
叶长生自然听说过朱凝儿。
但直到今日亲眼见到,才发现坊间关于夸赞她美貌与气质的传闻,不足以形容她真人万一!
原来世间真有女子能将美貌与温柔恬静的气质融为一体……
见叶长生愣住,秦舒白柳眉一挑,凑到朱凝儿耳侧,低声蛊惑道:
“凝儿,你看,我就说这人是个好色无耻之徒!
敢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你?我若是你,就让陛下把他的眼珠给挖了!”
正在这时, 叶长生突然清了清嗓子。
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期待者有之,看笑话者有之,不屑者更有之……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出一手让人称颂的诗词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是两首呢?
就连昊帝都不禁怀疑自己的要求是否太过苛刻了,接连赋诗两首,即便是叶长生能够做到,可第二首也未必能超过第一首的水准。
超越他人或许可以做到,但是想要自己超越自己,实在是太难了,昊帝已经不报太多希望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两句刚出口,昊帝顿时瞪大眼睛。
“又是云又是花的,什么意思?是让你夸人,又不是夸风景。”
秦舒白双手环胸,低声嘲讽一句。
“不,他就是在夸人。”
朱凝儿眼前一亮,落在叶长生身上的目光更加明亮。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众人议论声中,叶长生缓缓说出最后两句。
“好,好诗!字字珠玑,妙语连珠!”
一旁的宫女忍不住惊叹道。
“处处不提人,却无一不在夸人。”
昊帝缓缓开口,眼中写满了震撼。
此人,既有如此惊世绝艳的才华,那有九成可能就是自己苦苦找寻的天命侯!
朱凝儿反复念着这首诗,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
一边的宫女和太监议论纷纷,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心神激荡之际,昊帝忍不住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了叶长生身边,抓过他的一只手就要查看。
“陛下这是做什么,实在是让草民受宠若惊。”
叶长生下意识避过,不卑不亢行礼。
昊帝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看着叶长生。
“让朕看看你的手腕。”
若是他记得没错,天命侯左手手腕上有一个常人做不了假的剑型胎记!
叶长生一时愣住。
昊帝莫非也看破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