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道里灰头土脸的爬出来,我气喘吁吁地在地上躺了。身后没了两个跟屁虫,本公主顿时有了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回头得和石策好好说说,就是牢房里关押着的犯人也没有这样成天盯着你不放的。
休息了一阵,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想着萧碑泰一会儿打完了,大概也是要来的,就干脆躺在地上没起来。迷迷糊糊间,我竟也在凉风习习中朦朦胧胧地睡去。
等到月上中天,星云流转,我才在马车突然而来的一阵颠簸中悠悠醒转。头脑中传了一阵闷闷的疼痛。
我使劲晃了晃,蓦然发现我叫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震惊当中,我的脑海一片浆糊:我不是应该在等萧碑泰么?怎么会出现在这辆马车里?
而被人抬上马车却没有自查,很明显是被人吹了迷药,萧碑泰怎么可能对我下药呢,还将我双手双脚都绑上?唯一的可能,就是本公主被绑架了。
我记得好像某个伟人说过,绑架勒索乃是公主成长路上的一条必经之路。可我这破衣烂衫的,也没带公主的腰牌,他们竟也能把我认出来吗?
我当然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只不过在这城外莫名其妙地绑架了一个毫无睡相的我,这显然就是早有预谋。
褪去了刚发现了自己被绑架的震惊,我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运作起来。
我认识的人也就没几个。石策?显然不可能,萧碑泰,那我都不乐意提,其他零零散散基本都是亲人,除了慕容雪和成妙。慕容雪作为亡国公主对我无故示好,成妙因为我被父王惩罚自行掌掴。
我也没得罪别的什么人,如果真要蓄意绑架我,那肯定就是这两人其中一个没跑了。
只是这慕容雪是个当过大将军的人,当过大将军必然眼界是不同于寻常人的开阔。
虽说她不怀好意有可能是真的,但难道还会对我玩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这样看起来,我觉得还是成妙出于一时妒恨对我出手的可能性更大。
浑身被特殊的手法捆起来,不是那种普通稍有武功就能挣脱的绳索。我觉得这帮绑匪还甚是专业,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才好。
另一边石潇和石湘单膝跪在石策面前:“属下辜负将军使命,萧世子阻拦了我等,帮助公主脱逃。然而此刻夜深,公主却迟迟没有回宫,属下又折返探查过萧世子府,并未发现萧世子外出。公主此刻只怕不知所踪。”
窗纸上映出男人完美光洁的下颚曲线,房间内静默无言,空气中却流动着难以言喻地隐怒威压。
潇、湘两女跪着,受了这份压迫更是站立不起,额头上滚动着豆大的汗珠。将军虽然嬉笑无常,颇有几分无赖地痞的姿态。但熟悉他的身边人都知道,谁要真将军当做那无用的泼皮才是真正的蠢蛋。
将军折磨起人的手段,将军惩治犯错下属的手段,经历过的人想想都不寒而栗。听说不久前有个别国的细作混入皇城中,扮作了一个舞姬。
结果让将军擒来,也不打杀,却是让她为手下起舞。石家军是何等数量,百万大军!那姑娘连跳五日,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是顷刻让一盆凉水浇醒。
只听得那姑娘再醒来后抱着来人的大腿哭嚎:“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让我睡觉吧。”
将军不是个好色的人,身边虽然也有不少的人巴结,进献美女。将军只是看了,就发配给手下的将士。故城中的人都道,将军夫妻伉俪情深,将军是个专情人。
就连她们这种从小跟在将军身边训练的暗卫,以前只知道将军在意夫人和小公子。却不曾想,如今对这个貌美的公主竟然也如此上心,竟然是真的动了怒。
难不成,将军还对小公主动了真情吗?
她们正冷汗森森地想着,却见烛火一阵摇曳过后,窗纸上的人影已然是不见了。石潇石湘对视一眼,不由地一惊,将军这是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要不顾安危地只身去犯险吗?
二人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任将军不管,又不能惊动旁人将事态闹大。稍微一寻思,立马就决定了跑去萧碑泰府上通风报信。她们料定了,萧碑泰自然是知道雀鑫焰从哪一条小道成功避开她们所有的搜索。
那艳丽绝色的一听她们这么说,当下神色就不对了,又听见石策已然先行去调查,面色更加古怪。青紫二女只见到一抹白衣的残影,飞快略过,便发现萧碑泰已不再原处。潇湘姐妹反应过来之后,也足尖轻点飞身追去,无奈拿道翩然身影速度消失的太快,才刚到后院便已无影无踪。
她们突然惊觉,白天与这艳丽世子交手之际,这男人是放了怎么样一大盆水才能她们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我躺着,不知是何时上的车,也不知道车辆驶向什么方向,便也无法推测究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此时应该已经入夜,石潇石湘发现我还没有回去,必然会去告诉石策。我必须沿途留下印记,以便石策派人出来寻我之时能够确认正确的方向。
门帘不容我多想的被掀开,黑布蒙面的彪形大汉一言不发,抓住我的绳结将我拖了出来,外面还有个人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杀意弥漫在整个夜色朦胧中。
我心知不好,这便是要杀人灭口了?好歹手足同胞,成妙无论如何怎么会真的对我起了杀意?
口中塞着布条,我连求救不能,虽说荒山野岭毫无人烟,但此刻如能让我喊上几嗓子,尽尽求救的本能我也觉得死的不是那么窝囊。
我不想死,所以我不能死。
我一双眼睛瞪得血红,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发热,一股异动的真气在我四肢百骸间缓慢地开始流转。当那明晃晃的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我劈下来,我的喉咙中发出一声沉闷地低吼。
那吼声就像老虎警告的威胁。
似是被震慑,那人的刀明显顿了一顿,却不容置疑,在下一秒仍然冲我攻了过来。许是被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潜力,我竟然生生挣断了绳子,猛了一跳,堪堪避过那把锋利的刀。
不由思索,身体快过大脑,我飞起一脚踹在他手上,将刀踢飞,整个人借力向后退去。呼呼地风声夹带着杀意,夜色里如鬼魅,另一个杀手已悄然隐匿在我身后。
我的五感却好像敏锐了数倍。落地后整个人往前一滚,一枚飞刀贴着我的头顶消去我几缕丝发,另一枚却擦着我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温热的鲜血落在我手上,我从也没有觉得死亡离我竟然是如此之近。
真气仍然在流转,充盈在我体内,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像条汹涌的大河湍急起来。
我的身子是受不住如此充盈的真气的。在倒下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有漫天流火朝我坠来,被炙热的感觉烤灼着着身体里的每一寸水分,却又在下一瞬间堕入寒冰地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仿佛都冻成冰霜。
五感早已与外界隔绝,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在下一刻蒙面的杀手就会用利刃砍下我的头颅。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在不甘不愿中软软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