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的士兵对这次的突袭显得手忙脚乱，显然是在此之前毫无防备。千秋站在暗处关注着他们的动作，手上早已准备好的轻质弓弩悄然地抬起，无声地箭如同死神的爪牙逼近站在高高城墙上的某个人。
这是一把真正杀人的利器，轻便，灵巧，最关键的是它的射程奇远射出的力量又极大。若是什么人被这把弩箭射中，几乎就是等同于和这个世界说再见。据说这是他们那个被千邀万请方才出山的军师的杰作。
今次他就要试一试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霸道。
“队长中箭了！”
正在进行反击的士兵们惊慌地看着身边发号施令的队长胸口冷不防地窜出一截木箭。那铁质的箭头泛着黑光，一看就是让人淬了毒。
队长的脸色顷刻间就失去了血色，慢慢地笼罩上了一层乌黑。他的目光失去的焦距，瞳孔涣散的极快。根本来不及让人给他做任何处理。
箭穿过了他的心脏，更何况又淬了剧毒。这样的夺命之箭，竟是从城中射来的！
率先反应过来的士兵慌忙回头看向身后所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暗处的千秋冷笑，果然是高人的手笔，距离这样远竟然能钉穿人的身体。
只是可惜了这弩箭只能用特制的箭，否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他将弩箭收好，从另一处绕出，冲着城门奔去疾声大吼：“全员小心，有刺客！”士兵们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喜色：“是将军，将军来了。”
“姜衍”走上城门，看着次第跪在自己面前的将士们，一挥手：“战事紧迫，全员警戒！务必把敌人抵挡在我们虎头关这第一道关卡！有没有信心！”
“有！”士兵们齐声大喊，方才队长死亡给他们所造成的阴影也在众人的吼声中逐渐衰退。
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对面的陈国士兵打法十分的奇怪，似乎个个都是报了必死的决心。用的全是最原始的肉搏的方式，前人的尸体刚被墙头的士兵射下，后头的士兵就踩着前人的尸体继续往城头上爬去，来势凶猛仿佛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姜衍”冷眼看着不断跌落又不断攀爬地敌军，虽然自己这边石块和箭矢不断，可因为距离太近，很多手段都施展不开。不知对方还会有多少人，而自己的这边的箭矢石块消耗太大，怕是难以为继。
眼见着如此的景象，“姜衍”冷哼一声，招来身边的士兵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小将士的眼里顿时闪过一道光，忙不迭地点头，带上了几个弟兄急忙跑去办将军交代下来的事情。
他只是陈国的士兵中的一员，他蒙着头往上爬，哪怕是有弟兄们的尸体被抛下也决不放弃。他低着头，一声不吭，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插入墙壁的小刀上和即将通往城中的路上。
突然，有一滴液体落在了他的头上。冰凉凉的，随着他的身体移动滚落过他的面颊，在滑过鼻梁处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恩？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这和粘稠温热的鲜血触感明显不同。那是什么？他抬起头，扑面而来黄色的液体浇了他一头一脸。他来不及闭上自己的嘴，还有液体被灌入口中。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和味蕾，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咳着咳着面上逐渐浮现出惊恐地神色。
是酒，倒下来的是酒。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匕首插入的地方蜿蜒流淌着黄色粘稠的东西。眼中的惊惧更甚，这个是油！他们想要放火！
没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哪怕是愿意踏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的死士也没有例外。如果有人说他视死如归，那必然是没有相信自己的命运是必死，总还抱有着一丝“我一定是能够逃出升天”的幻想。
而此刻整面墙上都被泼上了酒和油，只要点起一把火立马所有的人就会死于火海。面对必死的局面，明知作为死士不应该退却，而他的心里升起的恐惧之火却好像被泼下来的油一下子点燃。
手上失了气力，再握不住匕首，惨叫一声从爬到一半的墙头上摔了下来。他的脊背狠狠地摔在了黄土地上，发出“嘎嘣”一声脆响，剧痛席卷了他的全身占据了他的思维。
他看着城墙上仿佛像是升起了一轮红日，红艳艳地耀眼而美丽。好美的光，他这样想着。
红光蔓延地速度极快，城墙上所有人都被吞没在红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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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战役虽然来得突然，却是大获全胜。只不过对方的攻击来的莫名，打法又奇异，众人不敢掉以轻心，接连戒严了好几天却不见有后续的动作，慢慢地戒心又被放下了。再过了好几日，依然没有动静。
众人只当这是陈国的试探，发现自己的实力完全不足以和凤国抗衡就打道回府了。
“姜衍”在自家的庭院中摆了酒菜，算是为自家弟兄这几日的日夜操劳庆功。将士们把酒言欢。
“什么他娘的陈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还敢来我们的地界放肆。也不看看多少年了，哪个国家打赢过咱们。”
“就是，三两下屁滚尿流，逃了。哈哈！”
“要我说还是我们将军英明。弄了点油酒一把火都给他们烤了，否则不知道还得拖延多久。哈哈，你是没闻见，那味道可比烤的牛羊肉香多了。”
“哈哈！哥儿几个都敬将军一杯！”
“姜衍”坐在一边的席上，虽然是今日酒席的主办人却是难得话少的可怜。此时兄弟们敬酒，他端起，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说出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这酒是我为各位兄弟准备的上好佳酿，各位都要多饮几杯啊。”
这时候士兵们都处在胜利的喜悦中，对于主帅的异常丝毫没有发觉。众人喝酒吃肉好不痛快，整个虎头关一片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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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当空，照耀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千秋漫步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清一色泛着青灰的面孔。
哼，一群蠢货。千秋面上满是嘲弄的冷笑，拿了我陈国多少的性命，都要你们凤国加倍偿还。
他独身一人慢慢地走到巍峨的城门口，守城的小兵也躺在那处，手边还有半碗没有喝尽的酒。
褪色的门环被拉起，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吱呀吱呀”吟唱着悲歌。门外无声地站着陈国的士兵。
虎头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