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瘟疫
君沉2024-11-27 14:316,132

  时至小雪节气,长安城正好也落了一场雪。雪虽不盛,但消融之际却使长安城寒气逼人,凛冽透骨。故而,那些专营打边炉的饭馆与食肆,愈发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只是众人围炉而坐,难免互望闲谈一番,致使这瘟疫迅速蔓延开来。

  前些日子,瘟疫仅在长安一隅悄然肆虐,零星几个坊出现患者,而今小雪过后,各坊突然冒出不少感染瘟疫之人,就连崇仁坊也未能幸免。

  坊间流传,崇仁坊至少有五户人家已遭此瘟疫侵袭。

  刚开始,感染瘟疫之人症状与风寒颇为相似。咳嗽、打喷嚏、喉咙疼痛难忍……然不过数日,便会因高烧不退或五脏六腑衰竭而亡,鲜少有人可以挺过来。所以,这场瘟疫也闹的长安城百姓人心惶惶。朝廷为遏制瘟疫的扩散,但凡瘟疫所到之处,皆毅然封锁。

  林静书不禁想起前世,估摸这长安城肆虐的瘟疫,便与现代的非典、新冠属一类,不过现代尚有退烧、消炎这些药物,还有治愈希望,但本朝却只有中草药,难解燃眉之急。

  只能竭力避疫。

  林静书特地缝制了一些面罩送给身边人。食肆经营也不求客多,主张分食,即无论是吃打边炉的客人,还是吃炒菜的客人,皆一人独享一炉,一桌自成一界,以避瘟疫散播。

  因这瘟疫四起,就算梁耀宗将汤底中的米囊花壳增了许多,为顾性命,聚堆到梁氏饭庄和各处汤馆吃打边炉的食客也减了大半。

  这日,梁耀宗望着饭庄稀疏的食客正愁眉不展,冯顺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梁掌柜,事情都办妥了。我已寻到一位愿意做那件事的人,因为给了他不少银子安顿家人,他才肯应下来。”

  梁耀宗见冯顺凑到跟前讲话,不由眉头紧锁,赶忙抬袖遮掩口鼻道:“你刚接触过染疫之人,速离我远些儿!可别到头来把我也给祸害了。”

  冯顺笑道:“梁掌柜放心,我与那人接触时,防护周全,后又特地归家沐浴更衣,方赶来向掌柜禀报。”

  梁耀宗闻此,脸色稍霁:“行,办得不错。待事成之日,我会另有重赏。”

  冯顺喜上眉梢道:“好嘞。梁掌柜且拭目以待,我保证让这林氏食肆五日之内,必遭官府封禁。”

  梁耀宗又道:“对了,我托你又给那京兆少尹万鹏送去银两,他可答应了帮忙去林家将那李扶摇给救出来?”

  冯顺神色为难道:“我已经照掌柜你的吩咐送达,只是此番他不愿再插手。道你就算是给他搬去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出面。”

  梁耀宗道:“凭什么?这些时日以来,他万鹏吃了我多少好处,何以突然袖手旁观?”

  冯顺道:“因米囊花壳一事,韦大人如今对他很是不满……他自是谨慎行事,不敢轻易涉足你的事情。”

  梁耀宗头疼抚额道:“唯一能除掉庭疏那个孽障的李扶摇,居然也栽了。”

  *

  “妖孽,我要解手!还不速速前来为我松绑?”

  庭疏正帮忙将火炉上快要烘熟的羊肉胡饼翻面,李扶摇习惯性地将被捆绑的双手抬到他面前招唤。

  “牛鼻子,屎尿可真多啊你。一个时辰上五六趟厕所。”

  庭疏边抱怨,边上前为李扶摇解开手上的绳子。

  李扶摇不以为然道:“嫌麻烦?把法器归还于我,直接将我放了,我没意见。”

  “你想得倒美。”

  庭疏盯着李扶摇上完茅房出来,又将绳子给他捆上。期间,李扶摇并未有任何逃跑之举。

  并非李扶摇不想逃脱,而是在此之前,他看准时机逃了不下数十次,最终皆被庭疏轻易逮回。手中没了法器,他已不是庭疏的对手。

  然而,那些法器却不知被林静书隐匿于这座宅院何处去了。李扶摇一直留意着,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机会到处翻找。所以当下,为了那些被藏起来法器,他也无意再逃。

  下午,尹师傅送来几张自个蒸的巨大胡饼,道现在瘟疫严重,最好还是囤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适逢受瘟疫影响,肆中食客寥寥,致使诸多原本用来做打边炉生料的羊肉冗余,于是林静书也豪横一把,做了顿古楼子,留下尹师傅共飨。

  所谓鼓楼子,便是巨型羊肉馅饼。取一斤鲜嫩羊肉细细剁碎,调和为馅,满满铺陈于硕大胡饼之夹层,再撒入椒豉,以酥油涂抹,浸润其间,而后置于炉火之上,慢火烘烤,直至饼香四溢,方可出炉品尝。

  朱宝德执两根扁钢钎,轻轻托起那宽约二尺、热气腾腾的羊肉胡饼,置于案板之上,挥刀切成一角角。刹那间,酥香与肉香交织,四散开来,馅料中油水亦随刀落而流淌于案板之上,诱人垂涎欲滴。

  林静书想着只食这羊肉馅饼干口又噎人,于是又包了些菘菜猪肉馅的馄饨,煮上一锅端来,盛了满满七碗,又洒上些葱花碎,点几滴香油。

  这香味窜的人喉咙直颤抖。众人皆沉醉其中,忘却言语,纷纷落座,手持一角羊肉胡饼,就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汤,开始大快朵颐。

  见庭疏领着上完茅房的李扶摇回来,林静书道:“庭疏,都到吃晚膳的时候了,你又何须再将扶摇道长给捆上?解开吧。”

  庭疏替李扶摇解掉手上的绳子,李扶摇倒也不见有丝毫见外,径自坐下同众人一起享用晚膳。

  朱宝德笑着递上一角颇大的羊肉馅饼:“扶摇道长快些尝尝,这刚出炉的羊肉馅饼,滋味甚是美味!”

  李扶摇接过一咬,酥皮香脆,包裹着油而不腻的羊肉馅料,闷得人心头一暖。他素来冷峻的面容也不由得柔和几分,缓缓言道:“尚可入口。”

  一句尚可入口的评价,却连着一口气吞下整整三角羊肉馅饼,食了两碗馄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遭了虐待,被饿了好些天。

  其实,这几日来,李扶摇食量之大,连庭疏都甘拜下风。嘴上虽总是向众人嚷嚷着索要法器并放他离开,说话连唬带吓,毫不客套,但一临饭点就犹如顺毛犬般安分下来。

  起初,林静书还以为道士都只吃素。为了顾及到他,所以凡是肉食都没给他尝,还特地多做出一份素菜来,这反倒让李扶摇误会对方在偏待他,连带着被囚禁的怨气,一口都不肯稍尝。后来林静书才知这李扶摇属正一派,除斋日外酒肉不忌,自然也就好酒好肉相待。

  李扶摇虽对林静书的品行仍抱有微词,然其烹调之艺,却令李扶摇的舌头先甘拜下风。

  尹师傅手执馅饼,边嚼边赞叹道:“这羊肉胡饼,当真是绝味!我还从未吃过这么香的羊肉胡饼。”

  林静书回捧道:“还是尹师傅胡饼烙得好。油香酥脆,夹上这羊肉简直绝配。”

  尹师傅狡猾一笑:“看来往后我要常来送胡饼才是,这样的话,兴许还能蹭上羊肉馅饼吃。”

  庭疏轻轻调侃:“一张胡饼换一斤羊肉,尹师傅当真精明过人。”

  众人哄笑,餐桌上氛围融洽,连带着李扶摇也不禁默默翘起嘴角。

  恰逢此刻,门外突传一阵敲门声。林静书起身前去开门,却见甄元宝手挽甄秀,立于门外。

  甄秀一看到林静书,圆润许多的一张团团脸瞬间绽开灿烂一笑,她如一只活泼的小考拉,猛地扑上前,紧紧圈住林静书的大腿不撒手。

  林静书抬手摸了摸甄秀的脑袋,招呼甄元宝道:“阿兄?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外边天寒,快些请进。”

  甄元宝边随林静书往厅堂走,边苦笑着抱怨道:“这个甄秀,前两日就嚷嚷着想你和庭疏,实在让我无法安宁,就将她带过来跟你们待上几日。”

  林静书笑道:“正好,我也想这孩子了。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家里人多,也热闹。”

  甄元宝步入厅堂一瞧,笑道:“果然热闹,这么些人。”

  又嗅到一股香气:“真是香气扑鼻啊,你们这是在吃什么?”

  庭疏道:“羊肉馅饼配馄饨。元宝,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一道尝尝吧。”

  甄元宝喜道:“甚好。”

  林静书又到厨房洗出两只碗,盛了些热馄饨过来。走到院子时,看那甄秀一边举着个咬了几口的羊肉馅饼,一边正追鸡撵猫,玩的不亦乐乎。

  *

  食肆营生不忙,林静书想着如今瘟疫愈加厉害,肆里两三个人手也完全顾得上来,便将小牙子、尹大、安大叔和宋大娘遣散回家待着,酬劳照发。

  小牙子的病母虽有所好转,但仍需照顾。尹大有三个弟弟妹妹需要监护,安大叔家里琐事也不少。只余宋大娘闲的无事可干,这两日自行来陪林静书经营食肆。

  这日朱宝德闹了肚子,庭疏在家盯李扶摇。肆里只有林静书和宋大娘两人照看。

  午时,宋大娘手捧一碗热腾腾的奶酪,吹着凉风浅酌慢饮,倚门而立。忽见一怪人踉跄而来,形同拼接纸偶,似乎即将被风扯散似的,微微摇晃。他没走几步就体力不支,停在一处墙根下喘息一番,而后又强撑着往这边走来,直至林氏食肆门口停下。

  宋大娘打眼瞧去,这人衣着脏兮,蒙着头脸,朝她抬起头时,只露出一双微凸且泛红的双目,眼皮微耷,下显眼白,一双手也十分苍白,看见青筋凸出。

  她心中一颤,颇像白日见鬼似的被吓住。旋即,又收敛心神,不悦地朝那怪人呵斥道:“乞丐就去到别出去!老娘这可没钱财施舍于你。”

  “……吃……打边炉。”

  怪人忽地启齿,嗓音犹如破锣,沙哑刺耳,又似风中残烛,气息奄奄,间或伴两声咳喘,喘时有一阵肺鸣,听得人耳朵一空。

  宋大娘更是心生厌恶,想开口驱逐。这怪人却从袖口摸出一块碎银来,顿时将她心中所有的疑虑和不耐烦消除干净。于是赶忙改脸一笑,将这怪人请进来。正准备招待挑汤底和调蘸料,怪人只讲了声随便后,径自踱步到炉子前,坐下时,又一阵夹杂肺鸣的咳喘。

  听着这阵咳喘,正在往砂锅里倒汤底的林静书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估摸这位食客该不会是个感染瘟疫的吧?但她又想,人总该不会怀有恶意到处散播瘟疫。可经验告诉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中的恶意,总是莫名而起。

  林静书拿出两只前些日子自缝的面罩,递给宋大娘小声提醒道:“宋大娘,我觉得这人有问题。你先把面罩戴好,别靠近他。”

  宋大娘对这番话深表赞同道:“不瞒你说林娘子,我也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

  将汤底的生料端到那怪人面前后,林静书便也避到十步之外坐下。

  这时,怪人缓缓摘下蒙住脸的面罩。林静书观望一眼,见这怪人面色惨白泛青,已经到了极为难看的地步。

  如此痛苦,怎还有闲情逸致来吃打边炉?绝对是来散播瘟疫的!

  虽说将这客人撵走实在无礼,但念及肆里除她和宋大娘以外,尚有一些食客。总不能因顾及脸面而害了众人,林静书站起身来,刚想开口将这怪人哄撵。不料怪人抖着手中筷子刚要将生羊肉夹入煮沸的锅中,便整个人倒了下去。

  众人见此,纷纷惊诧起身,欲上前凑看个热闹,被林静书连忙制止并驱散。

  “看样子像是个疫人,大家千万不要靠近他,赶快离开。”

  众人闻言色变,逃也似的离开了林氏食肆。

  林静书让宋大娘也先行离开,关了食肆后赶忙跑一趟平康坊,将孙沉香寻来。

  孙沉香戴上面罩后,随林静书前来查看一番,脸色瞬间变得不好。

  “此人确实感染了瘟疫。不过病症到这种程度,他本该十分痛苦,怎还有力气走到你这来吃打边炉?”

  林静书闻言心中一震,暗想怎会有人恶毒到这种程度?明知感染了瘟疫还要跑去祸害他人......

  隔日,见林氏食肆歇业,梁耀宗立于饭庄门口,洋洋得意一笑。只见林氏食肆的大门上,赫然贴着【疫区封禁,擅入者斩】和【官府告示,凛遵勿违】两张白底红字的封条。

  察觉到梁耀宗神色喜悦,冯顺陪笑道:“恭喜梁掌柜,这林氏食肆如你所愿,果真遭封了。”

  梁耀宗道:“当真是天助,本想寻个疫人去林氏食肆散些瘟,还以为过段时日才会有效果。不料你找的那个疫人,竟直接死在了林氏食肆,实在是巧的生妙啊。”

  冯顺补充道:“接触了疫人,这林娘子怕也没多少活头喽。”

  听闻此言,梁耀宗笑意更深:“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

  回想昨日那疫人倒在食肆,死相破惨,林静书也不禁心生恐惧。一来这瘟疫难以治疗,她贪生怕死,二来担心身边的人也会中招,于是她索性按照后世的方法,躲进屋中,将自个隔离上数日。倘若出现感染瘟疫的症状,便自生自灭,以免连累他人。

  期间,庭疏为她送来饭食和茶水。

  数日以来,林宅众人和听到消息的街坊邻里也为她提心吊胆,连李扶摇在院中踱步时,看到她那紧闭的房屋,也不禁愁上眉头。

  这段时间与林宅这些人接触下来,李扶摇看在眼中,体会在心,从未见林静书和庭疏有过一丝害人之举,甚至和睦邻居。凡是做了各种吃食,也与周围人分享。不惧感染瘟疫前来登门探看关心的人也有不少,言语间都是真情流露。又怎会是梁耀宗口中心思歹毒之辈?

  对于梁耀宗之前讲的那些话,李扶摇当下也有些动摇了。

  待七日过后,林静书自觉身体无恙,便走出房间。却听闻这瘟疫越来越严重,即便隔离,朝廷也无法控制住,也就无法欢颜。

  这日上午,林静书正在厨院和面,孙沉香突然寻上门来,见李扶摇也在院中,不禁诧然道:“扶摇道长何时来了这长安城?还在林宅?”

  朱宝德连忙掩饰道:“家中最近出了不干净的东西,特请扶摇道长前来驱邪。”

  孙沉香的目光随即落到李扶摇身上:“既是请来驱邪,这双手捆上又是何意?”

  “......”

  为缓解微妙的沉默气氛,林静书岔开话题道:“对了孙郎,你又如何认识的扶摇道长?”

  孙沉香道:“前几年,扶摇道长特地来找我,治过他的——”

  瞥见李扶摇飞过来的一记眼神,孙沉香赶忙止住嘴。众人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估摸着这李扶摇早年该是得过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朱宝德又问道:“对了小郎君,关于那瘟疫,你可有进展?”

  孙沉香激动道:“我特地跑一趟,说的便正是这个事!如今,我用针灸和药方让几名重症的疫人得以痊愈,已经摸出对付这瘟疫的法子了!”

  闻言,林静书一行人心中振奋,也不禁随之大喜。

  孙沉香却又面露困扰:“不过,经那几个痊愈的病人到坊间一宣扬,来我这药堂食馆求治的人太多了。现在,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可否请几位一同前去帮忙?”

  “我自是没问题。”

  庭疏痛快应道,这让一旁的李扶摇眉毛上挑,颇为意外。

  他之所以如此爽快的答应,作为一只猫,这瘟疫横竖感染不到他身上。

  可林静书和朱宝德当下却有些几分犹豫。毕竟,怕死避祸,乃人之常情。

  孙沉香看出二人的为难,便道:“不过你们且安心,倘若你们因此感染了瘟疫,我定第一时间先帮你们医治。”

  林静书沉思片刻,道:“反正如今我那食肆已遭官府封禁,闲的无事可干,自然可以去帮你的忙。不过朱大叔需留下,家里要有个人照看。”

  孙沉香喜道:“两个人手就足够了。”

  林静书和庭疏戴上面罩,便随孙沉香赶往药堂。路上,林静书观行人明显见少,快到孙沉香的药堂时,却见不少人正扎堆在门口,嘈杂的交谈声伴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擤鼻声和喷嚏声,想来都是感染瘟疫之人。

  来药堂之前,她估摸着人应该不少,却没想到这么些人。

  “孙郎,如今染疫之人众多。我想你就算是请上一百号人,也忙不过来。倒不如尽快将那药方和针灸之法上交官府。”

  孙沉香道:“林娘子所言极是,不过上次听你讲,咱万年县的京兆府连米囊花壳之事都放任不管,我怕将药方上交,他们也不会搭理我。更甚者,看到这药方为了挣钱,去囤积药材哄抬价格,到时候可又是一桩麻烦事。说实话,我对咱们这万年县的官呐,是一点也信不上!”

  林静书道:“住在我家对面的苏伯父是位明臣,值得信任,可将药方和针灸之法托付于他,直接禀明圣上。”

  孙沉香闻言,欣然道:“如此,可太好了。”

  话语间,三人来到草堂门前,林静书戴严实面罩抬眼一看,见那孟大娘和钱三竟也在人群之中。凭纤薄的身形和一对神采杏眼,二人也认出她来,孟大娘讶然道:“林娘子,你不是没感染瘟疫吗?怎么也到平康坊这家药堂来了?”

  钱三微瞠眼眸:“还有庭疏,你气色看着还不错,莫非也染疫了?”

  林静书道:“二位误会了,我们与这药堂的主人孙郎是好友。此番前来,是为帮忙。”

  孟大娘脸色一变,替她担忧道:“林娘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染疫往这跑什么?快些回去!要是染上可就麻烦了。”

  钱三附和道:“正是,性命攸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庭疏笑道:“二位过虑了。若是我们也染了瘟疫,这不是还有孙大夫吗?有他在,我们放心。”

  “哎,真拿你们二位没办法.....”

  ......

  林静书和庭疏随孙沉香步入药堂。

  如今前来的大多是轻症疫人,庭疏经孙沉香简单一指导,按他提前写好的草药名和分量,帮患者抓药,嘱咐他们回去自行煎服即可。因孙沉香在药柜的抽屉上提前打了草药的标签,又搁了戥秤,庭疏抓药的动作虽迟缓了些,但一人尚且可以应付过来。

  不过有些重症疫人,需留下施针、把脉和观察情况,林静书便帮忙煎药、递针......并手执小本随时跟进病情。

  

继续阅读:第57章 药堂食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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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小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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