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胆小年迈的围观者一翻白眼，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血肉模糊的幼小残肢毫无保留地在所有人眼前出现，还有大狗嘴边的一圈血淋淋，无一例外在说明着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实。
丢丢不知深浅地兀自欢快地吠叫着，把血渍用力往顾阮阮身上绷。
阮阮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滚上涌，一眼都不敢往办公室里看，浑身僵硬地任凭狗子扑过来。
宋昭南蹙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胡乱在丢丢嘴边擦了两下，又远远地抛开，让它自己去追。
自己则轻拍顾阮阮的后背，仔细观察她任何微小的反应。
“老宋……”马文雍见事不好，紧张地看向宋昭南。
这可怎么办，他拖延这么久，为的就是把这群人打发走，也好遮掩住办公室里的秘密。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丧心病狂的死老太婆是把夭折女婴的尸体肢解了装进裹尸袋里故作玄虚的！
宋昭南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罗沛力。
“院长！这是怎么回事！里面……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是啊罗院长，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治病了？！”
刚才各自推搡着要往前面凑的人此时跟鹌鹑似的缩头缩尾，质疑和不满却愈演愈烈。
罗沛力一张老脸此时也挂不住，神色复杂阴沉地往里面看了看，深刻的法令纹牢牢镌刻在上面。
他大手一挥，自带威严的气场，“去叫法医鉴定科的人过来。”
病房里两个男人势均力敌地对视着，最终还是顾启荣先松口。
“去看看阮阮在做什么。”
“嗯，爸，那我这就过去了，改天有空再过来探望您。”慕衍之明显心情不错，走的时候还对着沈叔微微笑了笑。
顾启荣闭眼装睡，没搭理慕衍之。
直到看见宋昭南抓着顾阮阮的肩把她护在怀里的时候，这份好心情荡然无存，强烈的不悦涌上心头。
慕衍之三两步上前，强势地把顾阮阮扯到自己身边，凤眼挑衅防备地看向宋昭南。
“宋医生都自顾不暇了，还心心念念保护别人的女人，还真是博爱啊。”他紧紧盯着宋昭南的反应，攥着顾阮阮手腕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阮阮恼怒地回瞪他，奋力挣扎着甩胳膊，未果，转而看向宋昭南，“宋昭南，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疯子。”
慕衍之痞笑着勾了勾薄唇，对这女人的说法无动于衷。不过视线挪至地上淅淅沥沥蔓延开来的血迹时笑意彻底隐没起来，嘴角微微抽了抽。
“丢丢，回来！”
背对着他的狗子转过脸，颠颠地扑过来，浅粉色的舌头正血淋淋的，兴奋又无辜地眨眨眼。
地上哭天抹地的王招翠见事情要闹大，丝毫不见慌乱，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也好，正好让所有人都瞧瞧，我可怜的小孙女到底是怎么没的！”
法医鉴定科的主任亲自赶了过来，取样留证工具一应俱全。
“这位是我院法医鉴定科的李主任，专业程度在国内都是排的上号的，有她亲自接手，相信各位一定能放心了。”
罗沛力率先让开一条道，好让李雪梅尽快接手。
以事发现场的标准围上了红色的警戒线，跟不住蔓延的血迹交相辉映，看起来触目惊心。
“相关人员留下，配合调查取证，再留五个证人，其余的马上离开。”李雪梅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即使年逾花甲，依旧精神矍铄，眼神利落凌厉，很有威慑力。
证人只是帮助还原事实，原本只要两三个就足够，不过自家门头里出的事，性质恶劣，口供当然是越全面越好。
李雪梅工作这么多年，积威甚重，工作人员都老老实实离开了，只剩几个嚷着要做人证的不肯走，还有王招翠母子一行人。
带上手套，用工具打开黑黢黢的裹尸袋，里面的断臂残肢完全暴露出来，浓郁的血腥味并着些微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着一起袭击感官，让人只觉得一阵阵犯恶心。
李雪梅和她的团队做惯了这些工作，面不改色地提取发囊，抽取血液，以及一小部分皮肤组织。
最后从她身上还带着的乳白色胎脂以及尚未完全自然脱落的脐带组织上推断这是一具新生儿尸体。
嫌疑自然就锁定了王招翠，以及她的儿子樊兹夏。
作案地点是宋昭南的办公室，作案手段又是伤天害理的碎尸抛尸，只有王招翠和樊兹夏最有嫌疑。
不过……为什么不针对马文雍呢？
“马医生，你过来帮下忙。”李雪梅严肃着脸，招呼马文雍过去，而并非宋昭南。
趁所有人全神贯注看李雪梅验尸的时候，没人注意王招翠给樊兹夏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狰狞着脸离开了。
也有人看见，比如负责慕衍之安全，此时藏身暗处的保镖。
不过知道跟自己boss没什么关系，所以视而不见，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做好分内事。
鉴定过程是李雪梅全程亲自盯着的，不可能出错。
那具婴儿尸体是孙莹悦亲生，双胞胎女婴其中之一。
至于王招翠母子怎么从太平间偷走，再手段残忍地碎尸，装进裹尸袋，丢在宋昭南办公桌上，目的和理由就有待考究了。
“结果出来了。”李雪梅不苟言笑地宣布，锐利的眼神若有若无地从王招翠脸上扫过去。
“这位家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认识这具尸体吗？”
说完也不看王招翠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回答，“我想应该认识吧，两名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哪怕只看一眼也足够印象深刻了。”
“你什么意思！最好赶紧说清楚，随口污蔑别人，信不信我投诉你！”王招翠跳起来，骂街泼妇似的叉着腰，模样凶狠，恨不得把李雪梅拆吃入腹。
“我有没有污蔑，你也不是不识字，大可以自己看看，这份报告最后一行字，鉴定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