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卖也是拐卖儿童，我都这么大了，拐卖出去有啥用？”
顾阮阮嗤之以鼻，很不放在心上。
视频里头跟视频外头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小孩子，对外界危险的感知一点都不够，可是等到危险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一边应付着那边的顾启荣，宋昭楠一边，仔细打量着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看这孩子的长相，一副涉世未深的懵懂，还有这柔弱易推倒的体型，一看就是人贩子最青睐的类型。
于是更加不放心了，那叫一个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着，生怕被谁拐走了，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他们一共在拉萨玩了三四天，然后就跟基金会的负责人接上头了。
还是宋昭楠给起的名字，叫致远。
说出来这名字的时候，顾阮阮当时就愣了，这不是宋昭楠他哥哥的名字吗？
用在自己的基金会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适。
“叫这个名字真的没问题吗？”跟负责人确定下来的前一瞬间，顾阮阮还在最后一次征询宋章楠的意见。
“没问题，就叫这个名字，我觉得很好，比较有寓意，也符合你对于这些莘莘学子的期盼。”
那倒也是。
于是基金会的名字就正式定了下来，也没什么剪彩之类的仪式，顾阮阮不在乎这些形式，宋昭楠更不会说什么。
“联系上多少个孩子了？”坐进办公室的老板椅，顾阮阮问负责人安娜。
资金方面不是问题，就是生源，让人很费解的一点是，明明有人愿意兜底，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接受教育的机会。
还是有很多人会断然拒绝，认为自己的孩子根本就用不着上学，毕竟……上学能有啥用呢？
打工还不如技师赚的多，一天天起早贪黑做一台可替代性极强的机器人。
“目前只有三十四个，年龄大多集中在七八岁和八九岁之间，都没念过书，也没接受过任何学前教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也不会写。”
这一点顾阮阮早就预料到了，因此并不意外。
“男孩跟女孩的比例是多少？”宋昭南关注的点跟顾软软不太一样，在一定程度上，女孩更需要接受教育，因为一个素质高的女性，将来直接影响三代人。
“三十个男孩子，只有四个女孩，而且都年龄偏大，大概是长期劳作，都晒得很黑。”
“那咱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授课呢？”
地区不一样，跨度很大，那授课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网课的形式大部分家庭都不支持，所以就只能选择建立一所学校。
“对了，阮阮，你为什么不建一所学校，然后在里面担任任课老师呢？”
这样不也是完成自己支教的心愿了吗？而且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肯定要比别的地方安全许多，这一点应该是很大的优势。
“可是那样就没什么意义了，这群孩子是我们提前筛选好的，跟普通的乡村小学不一样。”
这倒是真的。
回去的路上，宋昭楠问她这个基金会每年预计投入多少资金。
顾阮阮偏头想了想，自己心里也没个估计。
教育是一件比较费钱的投资，不过如果能够因此改变一群小孩子的命运，能够帮助他们走出大山，走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去看看，那这就是这些钱花出去的价值。
反正在她手里也就是买奢侈品，或者是买别的东西，都不如投资教育来的有价值。
“他给你的钱，你都会用在教育上吗？”宋昭南这么问她。
“不知道，也许吧！”顾阮阮摇了摇头，自己心里也没底。
“明天去布达拉宫看看吧，然后可能就要启程去那曲了。”晚上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顾阮阮跟宋昭楠这么提议道。
“好，不过明天你要早起，这样咱们才能赶个来回。”
“嗯。”
半夜顾阮阮觉得尿急，就想着出去上厕所，往床头摸了摸手机，只抓住一把空气。
至于吊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必须要整个人站在床上往上跳一跳，才能够得着开关。
反正也就几步路，顾阮阮就摸着黑过去了。
她不敢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有一次她去了，碰上那位上年纪的阿婆，很是热情的拉着她问东问西，恨不得把她跟宋昭楠之间的私密事全都挖掘出来。
让人觉得特别不自在，她不如宋昭楠八面玲珑，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慢慢的也就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表达欲。
对于别人的问话，也就很难衔接无缝地交流。
大概就是所谓的社交恐惧症。
路过窗台的时候，看见窗帘在夜风的吹动下来回晃悠，缓缓映照出来一道人影，外头一轮圆月发出来白亮亮的光。
于是映照的这窗帘前的人又愈发神秘，并且让人隐约觉得恐慌了。
尤其还闪烁着一点猩红的火，就那一点点的晶亮，大半夜的看过去，有一种鬼火的错觉。
给她吓得，一泡尿彻底憋回去了。
转头就想往自己的房间跑，没提防脚下发出来点动静，惊动了窗边那人。
“阮阮，你怎么起来了？”
原来是宋昭南，抬手摁开暖黄色的床头灯，给屋子里镀上一层光亮。
他站在那里抽烟，窗台附近就氤氲了朦朦胧胧的雾气，是烟草独有的甘冽味道。
半夜抽烟，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我想上厕所，你……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可以说出来啊，也许她能帮上忙，或者单单作为倾听者，一定是个很理想的存在。
“没有，就是想起来以前的很多事，你不懂，快去上厕所吧，然后做个好梦。”
宋昭南揉灭了烟，然后揉了揉顾阮阮的脑袋，就像她撸丢丢和胖头的时候。
完全一模一样。
又像在看一个不省心的小孩子，满满都是包容和宠溺，一点苛责的意思都没有。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你说说看，到底什么事？”
小姑娘歪着脑袋，身上还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是蓝色的哆啦A梦，顶着锅盖头，贱兮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