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寒一如既往地摆出来一副禁欲又懵懂无辜的模样，微微吹口气，把额角的细碎刘海吹起来，就很有些迷惑小姑娘误入歧途的意思。
朝狂热表白的粉丝回挥手告别，然后路影帝就很事不关己地坐进了保姆车，一路往暂时下榻的酒店去了。
徒留一群少女粉阿姨粉疯狂地尖叫，顺便调转矛头对准常晴，各种毫不留情的谩骂朝她飞了过来。
“常晴滚出娱乐圈！”狂热粉一。
“常晴不配跟我们寒寒搭档！从女一号滚下去！”狂热粉二。
“就是！换成贺云舒也比常晴好！”狂热粉三。
“贺云舒！贺云舒！”
“资本运作，不换女主我们不看！”某个略微理智的少女粉。
“对！坚决不贡献票房！”
常晴只是滑落着倚靠在道具树上，难过地闭了闭眼，神情沮丧。
反对声此起彼伏，在片场掀起来一阵轩然大波，旁的场地的探班粉丝也被吸引过来了，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摇臂拍摄机拍到的全是晃晃悠悠的人影。
“卡！”
导演荣中民一抬手，所有的设备同时停止工作。
“怎么回事？”他声色俱厉地问场务，隔着大老远就能听见场子里的喧哗了。
荣中民有个习惯，拍片子的时候听不得喧哗，要不脾气一上来，分分钟能把一众演职人员骂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这回他先不急着说教常晴，只是威严着一张国字脸，手背在身后往外面走。
“导演，是路影帝，他似乎跟常晴闹了些矛盾，当场罢演，还说什么一天处理不好就一天不拍影片。”
“路易寒发的是哪门子风！”荣中民一巴掌拍在道具栏杆上，震得那栏杆来回摇晃半天才停。
然后就用私人号码给路易寒经纪人打电话。
“喂，我是荣中民，让路易寒接电话。”他圈子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积累出来的威严和地位还是很不容小觑的，只消片刻电话就传到路易寒手上。
这位影帝漫不经心地“喂”一句，然后整个身子就跟没骨头似的瘫软在了车后座。
戏服他已经换下来了，虽然依旧还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扮相，不过整个人已经显得冷清漠然了许多。
不管天气冷热，路易寒都顶着一顶鸭舌帽，帽舌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
“路易寒，你到底干什么！你是跟剧组签了合约的，如果你中途弃演，或者因为私人原因拖累剧组工作进度，我们完全可以要求你赔付违约金！”
违约金这个东西也不过是名义上约束彼此的一纸空文罢了，剧组看中的是路易寒一线男星的人气值，以及粉丝狂热的消费打榜能力。
目的是为了让影片赢在起跑线上，而不是贪图一笔不菲的违约金费用。
“我知道，违约金多少钱，荣导演尽管跟我经纪人提，无所谓多少钱，电影能不能按照预定的时间表杀青我不管。”
他只要负责自己开心就够了。
煎熬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也就只顾着随心所欲，不愿意顾及旁的什么东西了。
“我不要你的违约金，我就想让你赶紧回来拍片子，今天的戏份刚拍了三条，还差三分之二呢，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把常晴一个人丢在那里受万夫所指？”
荣中民表示他可能是老了，越发看不懂这些年轻艺人的心思了。
慕氏指定好的CP，就差官宣想要让路易寒奶常晴了，结果路易寒今天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探班粉丝路透给记者，最后再大肆报道渲染得铺天盖地，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多严重。
“……要去你去，反正今天我不拍了，罢工，当然，如果你不把常晴的演技提高一下，我想我还能继续休几天假，飞马尔代夫玩几天。”
路易寒声线悠闲随性，听着吊儿郎当的，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常晴怎么了？你说明白点，让我知道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荣中民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难受得厉害。
如果有得选，他何尝愿意把女一号拱手相让给常晴？这不是捏着刀把递给别人，往自己心口戳刀子吗？
“她没问题，问题出在我身上。一个演艺前辈，不懂得提携后辈。也没有任何耐心等她成长，对着她，我只有一个感觉，烦，烦得要死。”
路易寒坦言，憋闷地吐出来一口气，摸出来一颗烟点燃，就着面前的一片雾气袅袅慢悠悠地抽着。
“这个……慢慢来嘛，急不得。路影帝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成了影帝了吧？”荣中民讪讪地笑笑，试图绕过这个话题。
演技什么的，如果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专门学过系统的理论知识的话，实际上很难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超过原本的水平一大截。
路易寒只是不冷不热的呵呵笑了两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
“那荣导演告诉我，随便一个群演，演死尸领盒饭那种，如果演技这么一言难尽，荣导演会要吗？”
肯定不会，他又不是傻子。
荣中民这么想着，也沉了脸，没什么耐心了，“常晴既然是你的搭档，那你就得多跟她磨合磨合，她一个娱乐圈新人，根基薄弱，唱跳基本功也不够踏实，你多担待着点儿也是应该的。”
“不应该，没空，我答应奶新人就是最大的让步了，大不了赔钱，我不拍了。”路易寒掸了掸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清贵优雅。
“你敢！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我告诉你路易寒，不管常晴NG多少次，只要她一天还是女一号，你一天还是男一号，就得把你的绅士气概给我摆出来，再有今天的事我饶不了你！”
荣中民正在看今天拍过了的戏份片段，越看眉心就蹙得越紧。
为了照顾常晴的演技，一天他安排了十条对手戏。当然，对于路易寒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过对于演戏一窍不通的常晴而言，单单是进入状态就得花费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