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刷节约时间，阿婆刚才已经敲门催过了，让我们早点下去，她刚煮好热腾腾的奶茶。”
“热腾腾”这三个字宋昭南故意咬得很重，让人几乎可以想象出来有诱人。
顾阮阮很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然后默默加快了刷牙速度。
门牙两下，蹭蹭蹭，又象征性地从别的上面划过去，就算刷完了，然后就大口大口漱泡泡。
阿婆那手奶茶是真的美味，尤其是她这种特别爱牛奶的小仙女（捂脸偷笑）。
“那我快点，才不要跟你一起。”小姑娘说话含混不清，朦胧的小表情格外软绵绵。
啧，嘴还挺拗，皮得慌。
宋昭南并不退让，反倒是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摆事实讲道理。
“每次刷牙要刷够两分钟，必须面面俱到，每个牙切面都不能放过。”
说着还从身后环上来，一伸手臂，抓着她的手给她示范动作。
本来顾阮阮还迷迷瞪瞪的，这一下彻底清醒了，懵懂如同小兽的桃花眼眯缝成一条缝，精巧的鼻翼一张一阖，下意识就想躲开。
可惜男人的怀抱温暖有力，从背后环上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无处可逃。
像最聪明的猎人，会首先攻陷猎物的心理防线，然后就百发百中。
樱桃花瓣一样的嘴唇已经闭上了，周围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泡沫。
男人微微倾身，靠近，闻见清甜的草莓香味。
跟他用的是一个品牌，还是上次超市促销的时候买回家的情侣套装。
他的是蓝莓味的，不太甜腻，摆在另一只牙杯里。
“这样，角度旋转一点，不就能更深了吗？”
外科医生的手格外灵活，明明小姑娘努力咬着牙齿不肯放他进去，他还是有办法攻城掠地。
简直……流氓！
把人家气得，只能发出来“唔唔”的声音，任凭外来侵略者百般放肆刁难。
其实宋昭南手轻，动作又小心，小姑娘要是肯放松身体，是很舒服的体验。
空气里每一个因子都透着默契和安静，明明没人说话，但是每一次呼吸都默契异常。
看，他胸膛的起伏刚平息下去，她的就紧随其上。
莫名就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
宋医生眸光专注，隐约浮动着细碎的温柔，见小丫头乖乖的，表情逐渐不那么抗拒了，只是直愣愣地站着，声音也忍不住温柔更多。
怕吓着他的小姑娘一样。
“来，吐泡泡，喝口水。”
端起来杯子凑到小姑娘唇边，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动作是否有什么不合适。
阮阮就着他的手，很配合，晨光熹微，从窗棂投射进来，在脚边洒落下来一片细碎的光影。
身高限制，宋昭南只能看见小姑娘黑黝黝的发顶，头发亮而柔顺，乖巧得不像话。
“下回就这么刷，知道吗？”男人微弯着腰，保持跟顾阮阮平视的角度。
“哦。”刚起床的小姑娘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就连说话也是，偶尔抬起来眼睛的时候像是懵懂的小鹿。
才有这种黑曜石的晶亮。
“这才乖。”宋昭南于是满意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有点儿像摸什么柔软的小动物。
浑身都柔软得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想揣进怀里永远不拿出来给别人看那种。
小姑娘垂着眼眸，额前的刘海碎发被风吹起来，嘴巴有点撅着，落在男人眼里，整个人软萌得像只毛团子。
饭桌上只有三个人，阮阮和宋昭南挨在一起，阿婆坐在他们俩对面。
阿婆有双晶亮的眼睛，虽然给针穿线这种精密的伙计她是干不了了，不过还是热衷于从两个年轻人身上发掘任何关系亲密的蛛丝马迹。
真是的，老了老了，八卦心思还半点不减。
顾阮阮不止一次这么吐槽过，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一到这时候她就埋头喝奶茶，巧妙地避开老太太如有实质的视线。
“小宋，暖暖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嘞？”
到底上年纪了，听在耳朵里知道名字是阮阮，可是说出口就是暖暖了。
不过也好听，像电视上某个广告，暖暖的，很贴心。
“哦，她昨天晚上嘴馋，吃了不少薯片，这会儿还不饿。”身边的小姑娘耷拉着小脑袋，又不看他，可是耳朵尖尖明显支愣起来，随时关注他这边的动静。
宋昭南优雅地抽了一张纸巾压了压唇角的奶渍，眸光温润，看了下顾阮阮。
“哎呦！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怎么都喜欢吃那种垃圾食品呢？哪儿有阿婆煮的奶茶好喝哦！”
老太太摇摇头，不赞同地嘟哝一句，又认真叮嘱宋昭南。
“你可是医生啊，可得好好管管她哟！”
“嗯，我会的，她要不听话，我就断了她的风干牛肉。”男人声音含笑，纵容地看小姑娘又往嘴里塞了一条肉段。
都是提前风干好的肉，又用独家秘方烘培，特别有嚼头，肉质也香，不过就是一点，太费牙，多吃几条只觉得腮帮子都酸溜溜的。
不过阮阮喜欢，有时候闲着无聊，顺手就摸出来一条牛肉吃。
听见宋昭南这么说，一直支楞着小耳朵偷听的小姑娘不高兴了，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呲溜”一声，吸进嘴里一大口奶茶。
奶茶纯正，并非闹市里街头巷尾用香精调制出来的浓香，所以得小口小口喝，细细品才能尝出来香。
泄愤呢这是。
宋昭南乐了，装作若无其事，拎起来奶茶罐子重新给她满上。
“多喝点儿。”他叮嘱她。
牛奶养人，迟早能白嫩嫩得像牛奶一样，或者像一块浑然天成的奶豆腐。
小姑娘不搭理他，牛肉和奶茶突然就不香了。
男人神色温和纵容，无条件包容闹别扭的小丫头，只有阿婆笑得见牙不见眼。
“暖暖不怕，咱们不听他的，他不给你吃，阿婆给，阿婆这里有好多好多肉干，等你走了，阿婆给你装一箱子！”
老人总是本能地喜欢小辈们的活力，尤其是软绵绵的小姑娘，只觉得打心眼儿里疼。
是了，离别的时候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