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破空而来的尖叫传来，是那人没个防备突然被人袭击时本能的反应。
宋昭南的手指一下下敲打在操作台上，神色清明，听见这声叫，眸光凌厉，蓦地打开车门出去。
还记得把车门锁好。
小姑娘一个人在里面，而且睡得人事不知，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太危险了。
“说！干啥呢！”
司机常年在这条线上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身肌肉力量迸发，咬紧牙关，上去就把那个偷油贼压在地上，拳头雨点一样，狠狠地砸上去。
直中头脸，很快就有鲜艳的血从他鼻子和嘴角流出来。
“别打了，老李，再把人打出毛病来就麻烦了。”宋昭南，摁住司机的动作，动作强硬的把他拉到一边去，冷眼旁观地上一脸血污的小伙子。
瘦得跟一只猴一样，动作敏捷，旁边散落着齐全成套的工具，一看就是个中老手。
此时瘫软在地，大概也知道自己兵败如山倒，但是嘴硬，脾气也倔，死死地瞪着眼，咬着嘴唇，不肯发出来任何声音。
“小宋，干嘛还不让我收拾收拾他了？打死了算我的，这种丧良心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今儿我就替他爹娘教训教训他！”
老李被拎着后衣领，仍旧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小子就是贼他妈欠揍！
看今天他不把他打个半死不活，他老李头就算白在这条线上跑了这么多年！
“老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他打出来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得不到任何补偿，还可能要承担他的医疗费用，得不偿失，所以就此停手吧。”
宋昭南全程保持冷静，语气平淡得厉害，眸光清冷，仿佛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事。
永远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清如高山之巅的明月，可远观，却不得不敬而远之。
老李头仍旧愤愤不平，一脚踹在那个小伙子身上，正中他的后背，当时就把他踢得一个踉跄。
一边脸擦在地上，破皮很厉害。
宋昭南蹙眉，一向温和惯了，有些不太能接受，这种原始暴力的解决手段。
不过有必要的时候，他也并不阻止。
虽然除了发泄一口气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到底没说话，只是守着车边，看着车玻璃看向后座的方向。
小姑娘这时候还在熟睡，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肉搏。
偷油贼到底还年轻，哪里能忍得了这种漫无休止的虐打？当即拼命反击起来，两人撕打在一起，宋昭南试图压制住那小贼，不想不经意间看到他腰间闪闪发亮。
当即迅速后退一步，闪身到他身后，一个利索的擒拿手把他制住了。
“老李，小心，他有刀！”
好家伙，也就是老李上来就把他打得人仰马翻，没机会使出他腰间那把军刺，要是给他逮了机会，拔了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关于利益的冲突，总是杀人不眨眼的。
老李愣了愣，一脚踹了上来，正中那人的腿间，男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猛地被这么袭击，剧烈的痛感让那人忍不住呻吟叫唤起来。
这一脚没留情，本来就是抱着废了他的心思来的。
又把他腰带里别着的军刺拔了出来，比划着要往他身上扎。
干他们这一行，就是个狠，人家都打算要命了，他没理由不奉陪。
“行了老李！这一下就够他受的了，别再伤害他了，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不还得连累咱们送他去医院看病。”
宋昭南大眼一看就知道小伙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也不管他，只是反手压住他的动作越发收紧，让他根本逃脱不开。
时间根本就耽误不起，多跑一单就是一单的钱，而且送到医院去还不得他往里头垫钱呢！
医院那种地方，可不就是个不眨眼的烧钱机器么，自个辛辛苦苦赚几个血汗钱，可不能平白无故搭给这小毛贼。
老李沉默了下，狠狠地又踢出来一脚，宋昭南带着那小伙子往旁边一躲，避开了。
让老李扑了个空，不过看宋昭南脸色不豫，也只好悻悻地就此作罢。
“小宋，那你想怎么办？”
宋昭南略一沉吟，“送到公安局去吧，虽然我们是受害者，但是又没有造成既定的损失，送进去让他长长教训。”
这小贼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老李拿出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才看清楚这人还染了一头扎眼的黄毛。
还真是黄毛小子。
五官长得倒是不赖，就是疼得狠了，整张脸都扭曲到一起，依稀还能辨认出来，原本应该是很秀气的。
“不！我不去公安局！我会坐牢的！”
黄毛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试图挣脱逃跑。
奈何宋昭南手劲儿足，以前又是个练家子，这点力道对他来说跟猫挠一样微不足道。
“老实点儿！”宋昭南斥道，眼神越发冷清，简直像一块冰，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老李“呸”了一口，又抬起一脚踹在他腿窝，就见黄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他这时候狼狈得很，一脸的泥和灰，混合着血，而且又被打得鼻青脸肿，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惨不忍睹。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仔细想想他做过的事，似乎连那么一丁点儿的怜悯也都消失不见了。
“好！听你的，小宋，咱们这就把他送到警察局。”老李这才激动起来，虽然出不了气，但是能送他进局子里喝一壶也算痛快。
尤其这臭小子明显一看就是害怕这个，那他还就偏偏不能让他如意。
“嗯，那就这么说好了，你过来给我搭把手，咱们把他的手脚捆好，天亮就送去。”
离天亮还差将近三个小时。
这里海拔高，天亮得格外早，半夜里的温度极低，必须得穿上极厚的棉衣保暖才行。
老李后备箱里常年准备好几件军大衣，虽然板着脸，鼻息“咻咻”地往外打，但是还是很扔了一件军大衣，盖到黄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