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若有所思,刚才那两个男人一看就是王小梅的亲属,但是跟扔一头牲口一样把奄奄一息的人扔在医院里,可见并没有什么感情。
“没有,咱乡下人哪儿兴那么多,都是摆个酒,走个过场,就算把婚事定下了。”王小梅口齿还算清晰,但是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鼻音还是很重。
女医生点点头,两手交握着搁在桌面上,朝着李与笙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的建议是,尽快安排手术吧!你怎么看?”
“当然是尽快手术的好,不过还是征求一下小梅的意见。”
“我……我都这样了……还能有救吗?”王小梅难过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看操作台上那盘里装着的鲜红欲滴,已经膨胀了整整一倍的。
那一碟东西就那么凶神恶煞,又张牙舞爪地冲她叫嚣着,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这副残败的身体,也就钓了这么一口气勉强活着,还不如一头猪呢!
闭了闭眼,她声音艰涩地做出决定。
“医生,谢谢你们,我还是不做手术了吧!”
李与笙“嘿”了一声,有点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王小梅的脑壳打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浆糊东西?
居然这么拎不清,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父母生养这么多年,不是让你遇到点儿屁大的事儿就放弃生命的。
也是堵着一口气,李与笙的脸色异常难看,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两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样。
“好啊!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做决定自个不后悔就成!赵医生,麻烦您给她开点消炎下肿的药,然后我就把人打发走吧。”
赵医生“哎”了一下,然后就埋着头开始开药方,挑的都是疗效好,同时价格又低廉的药品。
王小梅无声叹口气,她该死,打从生下来落地开始,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你想明白了是吧?”李与笙踱步走到她面前,神情冷漠的不像话。
王小梅没吱声,大概是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都不敢抬头正视李与笙一眼。
“那行,那我走了!我爸刚出手术室,我妈还在病房里观察着,先过去看他们二老了。”
说完就挥挥衣袖走了出去。
唉。
都是各自的选择,不能强求别人怎么想,但是明知道王小梅回去就活不了多久了,心里还是会涨涨的,堵着难受而已。
“咋了?”
男人看见李与笙,主动上来揽着她的腰。
哭丧着一张脸,跟受委屈不敢说出来的小媳妇儿似的。
“没事,对了,我刚才不是让你去看我爸了吗?他咋样了?”
男人冷哼一声,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凶狠凌厉。
“他?他好得很呢!”
浑身阴森森凉飕飕的,连在他身边的李与笙都感觉到了狗男人心情不太对劲,刚才王小梅的事带来的低落也一扫而空了。
“是不是他那出啥事了?还是说了啥不中听的话?”
一定是这样了,刘尚志那尿性李与笙再清楚不过了,估计十有八九是跟男人提了钱的事儿。
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吧,狗男人好像也挺大方的。
李与笙在心里悄悄嘀咕,可惜唯独没有意识到一个很严肃,也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有些人只对特殊的人好,在别人面前简直分分钟就能换一张脸。
“他没出事,也好得很。”只不过老子看他不顺眼,想一拳打死他而已。
任凭李与笙再三追问,男人还是这个说辞。
李与笙不干了,觉得明摆着就是在敷衍自己,于是也来了脾气,四处望望,见走廊里再没有别人了,就把男人拽到自己对面来,抬头看着他。
微微撅着嘴,眼瞧着不乐意的很。
“你不跟我说就算了,大不了我现在就自己过去看。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晚上不许睡床,铺凉席睡地上!”
说这话的时候李与笙眉眼生动,眉梢微微往上挑了挑,桃花眼里也有得意的,光芒一闪而过。
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可有的是办法治你。
毕竟不是一直都有那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嘛。
男人的不悦达到了顶峰,薄唇紧紧的抿了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了个小动作。
李与笙没看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瞪大了眼。
下一秒也不甘示弱,拿着脚尖狠狠的碾压狗男人的脚面。
暗自可惜今天出门穿的不是高跟鞋,要不肯定能给他踩个对穿,啧啧啧啧,想想就酸爽。
反了他了!居然又捏她!!!
没安好心的东西!
是可忍屎都能吃,李与笙默默咬着牙,桃花眼里尽是倔强,男人也看着她,两个人谁都不肯先认输的对峙着。
只不过一点是,李与笙用的是蛮力,谁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只管下了使劲儿的踩着一直碾就是。
男人就不一样了,人家就那么云淡风轻的动作两下,就足以让李与笙瞬间丢盔弃甲,懵逼的连东西南北都找不着了。
男人越是这样,李与笙就越是恼火,愤怒没办法发泄出来,就越发用力的表现在脚尖,力气大的几乎要把男人的脚踩个稀巴烂才能解气。
可是很遗憾的一点是,这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男人甚至还故意挑衅的挑着眉毛,看着小女人抓狂,他这心里头就舒畅。
简直畅快得不得了,捉弄的心思也就越发重了,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两人对峙着,都憋着一股气,谁都不肯先认输,也不肯后退一步。
李与笙气的咬牙切齿,准恨自己今天出门穿的为什么不是高跟鞋,还要那种细高跟才最好。
但是这种强烈的刺激感觉,尤其是来自生理上的,实际上很难让人完全躲避,或者说根本就避无可避。
李与笙挣扎无果,一张小脸垮了下来,眼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呵……”男人鼻腔里溢出来一声轻笑,声音里弥漫着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看不起。
就好像在说,看嘛,我就知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