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抢了他的牌,在胜负上就已经压了他一头。
如果阮祖天想扳回这一局,只能照猫画虎,趁那个老虎男不注意,也压他的牌。
不过对方是赌桌上的高手,阮祖天眼瞪得溜圆,也没找到一个可以趁虚而入的间隙。
“几位大哥,来杯酒助助兴吧?提神醒脑的饮料也有。”推销饮料的小哥很机灵,挨个儿凑到这桌人身边。
见有人不肯买,拧开瓶盖就强硬地塞他手里。那人于是只好腾出手,甩出来一张票子,眼睛还是直勾勾粘在牌上。
“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
妈的!敢耽误他赌牌,活的不耐烦了他是!害他把这牌输了看他不剥了他的皮!
天气闷热,室内的空调温度打得很低,不过因着赌局白热化的缘故,还是让人憋闷出来一身大汗。
卖酒的小哥佝偻着背走到阮祖天身边,再次谄媚地露出来个笑。
“这位少爷,赌牌费脑子,我给您来瓶红牛吧。”
阮祖天没搭理他,那人就自顾自开了封,易拉罐拉环的响声在一片沉郁里格外刺耳。
“少爷,我瞧您桌上没零钱,这饮料就算我请您的,不用给钱。”在这种地方做小生意的都很识趣,见阮祖天面色不虞,急慌慌放他手上就溜了。
阮祖天磨了磨腮帮子,没再吱声,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已经到后半段的牌局。
其实他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了,但观全局,稍微懂牌的人就能瞧出来,他是惨败的那个,况且就剩几张底牌了,翻盘的几率几乎为零。
谁的牌先出完,谁就先出局。
打点的时候他突然表情一滞,心脏“噗通噗通”地飞速跳。
手上的牌好像多了一张……不!似乎不止一张!
出牌之前他都是算计好了的,这会儿该只剩四张了才对,可是手里的触感明显不止四张!
抖着手指,他悄悄数了数,目光飘忽,落在桌角上的红牛上,有个大胆的猜测浮上来。
刚才那个卖饮料的,似乎挨过他的牌……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莫非就是那时候动的手脚?!
是了。
他穿的是长款老式的褂子,轻易就能把手脚都遮掩起来。如果有什么动作的确不容易发现。
能在高手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且让对方毫无察觉,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出老千的恐惧和窃喜同时浮上心头,阮祖天闭上眼,表情阴鸷狰狞,甩出去一张原本不属于他的牌。
对面的独眼龙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让他蓦地升起来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吞咽了口唾沫,他才觉得心跳稍微缓和下来。
阮祖天到底做贼心虚,低着头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猛地把一仰头,灌下去一整罐红牛。
然后开牌,牌面上赫然显示一个灼目的A!
老虎男上一张出的是4,下一张独眼龙出的是3!
手上的最后一张牌刚好够阮祖天应付眼镜蛇的牌,每个人手上的牌都是一样多,输赢就看他手上这张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眼不错地盯着牌面看,阮祖天额角有冷汗淌下来,他根本顾不得去擦,只管目呲欲裂地关注牌桌。
开……牌!
眼镜蛇的底牌居然是一张6。
阮祖天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两下,丢烫手山芋一样,甩出去自己的底牌。
赫然是一张2。
他赢了!
起哄声响起来的时候阮祖天还处在极大的振奋和不可置信之中,耳边只能听见嗡嗡的闷响。
“阮少爷就是能耐!这次可给咱们坤爷挣了脸了!”
赌王之王,做这一行的哪个不想争竞争竞?那可是能证明自己威名的荣誉!
直到阮祖天把那一亿的现金提在手上,他还觉得这一切都虚幻得好像一场梦。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抓起一把切水果的小刀,狠狠地戳进自己的小臂,见了血才觉得不是在做梦。
他赢了!不光能还上那八千万高利贷,还净赚两千万!足够他潇洒好一阵了。
眼镜蛇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拳把赌桌捅了个窟窿,发出来一声尖利的巨响。
这一下拼尽全力,连头顶的吊灯都在颤巍巍地晃悠,让人有种地震的恐慌感。
一个亿!他错过了一个亿!
“啊!”有胆小的女人惊得尖叫出来,忙不迭躲进男伴怀抱里。
眼镜蛇投向阮祖天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仇恨,以及愈来愈浓的杀意。
刀,现在只要给他一把刀,他就能干掉这个犊子玩意!
阮祖天正沉浸在狂喜过后的心虚里,眼神四下寻摸着看过去,试图找到刚才那个酒保,也就没注意到眼镜蛇找凶器的动作。
万一那个酒保捅破他的事,他就死定了!不光巨额赌债没法还,就在坤爷场子里出老千这一样,够他死好几百回的!
所以最好快点找到那个做手脚的酒保,然后给他一笔封口费,送他尽快离开港城才最保险。
至于看出来苗头的保全也无动于衷,各自守在岗位上一动不动。
这个废物没让坤爷满意,他们可不敢主动去招惹,死了也好。
练家子的爆发力是阮祖天这个疏于锻炼身体的富家公子根本无法抵抗的,眼镜蛇手持闪着森森寒光的刀冲上来的时候,他跟一只待宰的鸡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临近。
“承认你输了,把赌金还给我,否则你就别想活着出这个门!”好在眼镜蛇无意直接杀了阮祖天,只是刀横在他脖颈上,稍一用力,划拉开一道小口子。
尖锐的刺痛感袭来,阮祖天顿时软了腿,哆哆嗦嗦地不敢动。
“凭什么!这是我凭本事拿的钱!”气势明明几乎矮到尘埃里,阮祖天还是很有骨气。
“很好!是个硬茬子!那就瞧瞧是你这脖子硬,还是我这刀锋利吧!”阴森地说完,眼镜蛇就把刀子往前送了送,割破皮肉,在靠近颈动脉的地方来回徘徊试探。
试探的是阮祖天的态度,他赌这怂蛋惜命,肯定不敢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