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睿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金融街的灯火。
三个月前，他还是周氏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周聿琛最信任的心腹。
而现在，他是"天使计划"在亚洲区最锋利的一把刀——专门用来割开周氏的咽喉。
手机震动，一条加密消息弹出：
「做空报告已发布，证监会举报材料递交完毕。」
何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苏柠现在一定焦头烂额——股价暴跌40%，银行催债，供应商断货，媒体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
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女人，能撑多久？
"苏柠，你以为接管周氏就能报仇？"他对着玻璃倒影自言自语，"可惜，商战不是靠狠劲就能赢的。"
他端起红酒抿了一口，仿佛已经看到周氏破产、苏柠跪地求饶的画面，天使计划的负责人正诚心邀请他参与永生。
永生，多么有诱惑力的词，尤其是对他这种脑癌晚期的人而言。
*
周氏集团总部68层的全景会议室里，落地窗外暴雨如注。
苏柠站在电子屏前，凝视着那条断崖式下跌的K线，鲜红的数字像血一样刺眼——股价已暴跌42.7%。
"苏总，刚接到摩根银行的最后通牒。"
财务总监徐明额角沁出冷汗，平板电脑在他手中微微发颤，
"如果明天开盘继续跌停，他们就要启动强制平仓程序。"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法务部负责人突然推开玻璃门："不好了！陈氏化工刚刚发来终止合作函，他们带走了我们三分之一的原材料供应商！"
苏柠的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得像心跳监测仪。
她调出实时监控，屏幕上何睿正坐在四季酒店的行政酒廊，对面是陈国栋的儿子陈志远。
两人碰杯的画面被长焦镜头拍得一清二楚。
她沉声问出口：
"徐总监，我们账上还剩多少可用资金？"
徐总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扣除应付账款和员工薪资，最多...十五亿。"
苏柠垂下眼帘，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
"把我在浅水湾的别墅抵押给瑞士信贷。"
徐总监惊愕道：
"可那是您最后的——"
她冷静打断对方：
"照做。"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眼底的决绝。
突然，公关部主管林曼冲了进来："苏总！财经网正在直播散户抛售潮！"
屏幕上，证券营业厅里挤满了挥舞单据的股民，有人对着镜头哭喊："周氏要完了！我半辈子积蓄啊！"
苏柠咬紧舌尖，强迫自己镇定。
她太清楚这场恐慌的源头——何睿放出的"周氏涉嫌财务造假"的谣言，就像投入油库的火把。更致命的是，那些曾经看陈国栋面子维持合作的老客户，此刻正在何睿的游说下集体倒戈。
"苏总，刚收到消息。"
沈言压低声音，"何睿说服了长江基建的王董事长，他们明天要召开记者会宣布终止与我们的战略合作。"
会议室当即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知道，失去这个合作意味着周氏在东南亚的基建项目将全线崩盘。
苏柠却突然轻笑出声，手指划过平板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告诉王董事长，如果他明天敢出席记者会，这份他儿子在澳门豪赌的流水就会出现在银监会桌上。"
她苏柠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转身望向暴雨中的城市，玻璃倒影里她的腹部曲线格外明显。
她摸出手机，打给好闺蜜刘 欣：
"刘 欣，今晚的饭局..."
"你真要去？"视频里的闺蜜眉头紧锁，
"那些人摆明会落井下石。华隆的李总甚至放话说..."
"说要看看怀孕的母老虎怎么发威？对么。"
苏柠抚过西装下隆起的弧度，她勾起唇角，弧度冰冷充满嘲弄，
"正好，我也想知道丧家之犬被拔光牙是什么样子。"
此时，证券部的紧急报告突然弹出：
又一家外资机构发布做空报告，称周氏集团实际负债率可能高达380%。
苏柠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卖单数据，知道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但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而何睿永远不会明白，他精心布置的杀局里，自己才是那个瓮中之鳖。
华悦轩的顶级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出浮华的光，照在满桌珍馐上。男人们西装革履，推杯换盏，笑声里藏着刀。
苏柠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七个月的孕肚在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下依然明显，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的神经上。
"哟，苏总终于来了！"秃顶的王总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我们还以为您临阵脱逃了呢！"
满桌哄笑。
苏柠微笑入座，指尖搭在餐巾上，不动声色。
"来，先敬苏总一杯！"王总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推到苏柠面前，"生意场上的规矩，这杯干了，咱们再谈正事！"
酒液晃荡，映出她平静的脸。
满桌人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恶意的期待——一个孕妇，怎么喝？
苏柠没动那杯酒，只是定定望着酒桌上的男人们。
王总脸色一沉："怎么，苏总不给面子？"
旁边李总嗤笑："人家现在可是周氏的掌舵人，哪看得上咱们这些小门小户？"
"就是，"另一个男人帮腔，"周氏现在股价跌成那样，苏总还能稳坐钓鱼台，果然女中豪杰啊！"
话里话外，看似褒奖，实则在挑刺。
苏柠唇角微扬，端起酒杯——然后在所有人注视下，缓缓倾斜杯口，琥珀色的液体一滴不漏地浇进了桌上的花瓶里。
"抱歉，我怀孕了。"她声音轻柔，"不过如果王总喜欢，我可以让服务员换瓶茅台，您单独喝个尽兴？"
王总脸色瞬间铁青，但碍于这么多老总在场，他只得故作风度的摆摆手，憋着一肚子闷气坐下。
用阴恻黏腻的眼神紧盯苏柠。
饭局继续，恶意却越来越露骨。
李总故意把转盘转到苏柠面前时猛地加速，汤碗里的热汤差点溅到她身上。
"哎哟，手滑了！"他假惺惺地道歉，眼神却往她隆起的腹部瞟，
"苏总没吓着吧？这要是动了胎气，周总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满桌哄笑。
王总更过分，借着敬酒的名义，走到苏柠身边，手"不经意"地搭上她的椅背，身体前倾，几乎贴到她耳边："苏总，听说您把别墅都抵押了？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