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儿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声音压得极低：
"柠姐...他们对我小叔……都做了什么？"
苏柠没说话。
她走到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周聿琛的脸。
凉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抽痛到窒息，浑身都在发麻。
她记得这双手曾经多么有力，能一只手把她抱起来转圈，能在键盘上敲出让整个律界震颤的辩护词。
现在它们无力地搭在床边，连贴着床杆的力度都能压出淤青。
"他们给他注射了神经毒素。"苏柠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他清醒的时候，用手术刀剖开他的颅骨……改变他的脑神经，企图让他忘记我们。"
周毓儿突然一把抓住床头柜，指甲在金属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混蛋！”
"毓儿，我辞职了。"
苏柠抬起头，眼神锋利得能割开空气，
"从今天起，周氏集团就是我们的武器。"
周毓儿突然笑了：
“早就该是了。”
那笑声又冷又尖锐，像寒鸦的悲鸣。
她一把拽过背包，"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一个黑色硬盘"啪"地砸在床头柜上。
"知道我这年去哪了吗？"她声音发抖，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美内国际网络安全中心，专攻黑产渗透。"
苏柠的瞳孔猛地收缩。
"十七个服务器，三十二个暗网节点。"
周毓儿一把抓起硬盘，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们的资金链、运输路线、甚至……"
她突然压低声音，"...人 体实验室的坐标，全在这里。"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狰狞的表情："自从爸妈死了，小叔变成这样...我也不再是那个被渣男骗得团团转的傻白甜，我想复仇，要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畜生们血债血偿！"
苏柠盯着她看了很久。
突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
然后紧紧的抱住。
"好。"
苏柠的回答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是把整个血海深仇都压了进去，
"那就让他们知道……"
"动我们的人，要拿命来还。"
病房外，暴雨倾盆。
闪电照亮两个女人的身影，一个挺着孕肚却站得笔直，一个瘦得脱相却眼神骇人。她们身后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苏柠坐在主位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黑檀木桌面，每一声都像倒计时的秒针。
财务总监刘昌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苏副总，您要裁撤航运子公司？"
他故意拖长尾音，像在逗 弄不懂事的孩子，"那可是年盈利三亿的优质资产。"
"优质？"苏柠突然笑了，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
她慢条斯理的甩出一沓文件，纸张哗啦啦散落在会议桌上，
"去年走私四百公斤化学制剂进缅甸，买家注册在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是'天使计划'东南亚负责人。"
她指尖点在一行数字上，"而这笔交易，抽成进了在座某位的私人账户。"
会议室瞬间炸开锅。
"你血口喷人！说这种话你有什么证据！？"副董事长陈国栋猛地站起来，实木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这个六十岁的老狐狸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一个娘们懂什么经营？周总在时都不敢这么胡来！"
苏柠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周毓儿立即按下遥控器。
投影幕布降下，高清监控画面一帧帧播放：航运部经理深夜在码头交接货物，对方手臂上的蛇形纹身清晰可见——"天使计划"核心成员的标志。
陈国栋的咆哮已经带上了颤音："这根本是栽赃！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捣乱的！"
"栽赃？"苏柠缓缓起身，七个月的孕肚在定制西装下隆起凌厉的弧度。
她走到陈国栋身后，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您在维京群岛的离岸账户，上周入账两千万，汇款方是..."
她故意停顿，"...瑞士信贷的某个幽灵账户。"
老家伙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需要我念出账户尾号吗？你要的证据这不就来了。"
最年长的董事王世荣突然冷笑："苏总，您怀着周家的种，还是安心养胎比较好。"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她的腹部，"商场如战场，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苏柠抄起乾隆年间的青花瓷茶杯狠狠砸碎在王世荣脚边，
"砰！"
飞溅的瓷片在他定制西裤上划出裂口。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震住了。
"我丈夫现在躺在ICU，每天要靠呼吸机续命。"
她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每个人后颈发凉，"因为你们中有人给敌人递刀。"
她突然提高音量，"周经理！"
会议室大门猛地打开，六名国安局特警持枪而入。
周毓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将一叠文件扔在桌上：
"这是各位近三年所有的资金往来。"她甜美的声音带着剧毒，"包括...几位老董事的孙子在波士顿的学费来源。"
最精彩的戏码来了——苏柠看着面如土色的董事们，慢条斯理地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叠辞职信："签了，体面退休。"
她又拿出另一叠文件，"不签..."
她瞥了眼持枪的特警，"...国安局有间审讯室正等着各位。"
当第一个董事颤抖着签下名字时，苏柠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望向落地窗。
这种场面无论来多少次，她仍不太适应。
暴雨中的城市灯火通明，她轻轻抚摸腹中的孩子，无声地立下誓言。
深夜的董事长办公室，苏柠对着电脑屏蹙眉。
周毓儿窝在沙发里敲键盘，突然吹了声口哨：“抓到老鼠了。”
屏幕上，安保部副部长王铮正偷偷拷贝公司防火墙密钥。
“果然是他。”苏柠冷笑，“通知赵将军，‘清道夫’可以收网了。”
三日后，王铮在码头被捕，同时落网的还有试图潜逃的陈国栋。
警方通报称二人“涉嫌出卖国家机密”，但周氏内部都心知肚明——
那些倚老卖老的“叔伯”们，被苏柠用一纸阴阳合同诱出了狐狸尾巴。
当他们在审讯室崩溃大喊“一定是那个女人设局”时，新任董事长苏柠正优雅地端起红茶，对目瞪口呆的董事们微笑：
“周氏今后，只留干净的人。”
窗外暴雨倾盆，而她眼底燃着不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