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几辆车烧得只剩骨架，围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圈。
中央的空地上，大片血迹已经变成黑褐色。
"法医确认有五个死者。"警官翻着记录本，"其中四人是境外雇佣兵，还有一具尸体烧得..."
夜风突然掀起一块焦黑的帆布，露出半截没烧完的银色 戒指。
苏柠双腿一软，那是她结婚当晚送给周聿琛的礼物，由她亲手设计制作的，内圈刻着"Z&S"...
她定定的看了良久，突然开口：
"不是他。"
声音虽哑却坚定，"周聿琛左肩有职业病，锁骨比普通人偏斜3度。那具尸体骨骼并不具备这个特点。"
法医惊讶地抬头："您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可是专业的……"
"因为我也是医生，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身体特点。"
她打断法医的惊叹，弯腰捡起那枚戒指。
被融化出锋利棱角的戒指硌红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就像她此刻明明站在人间，灵魂却早就坠入地狱。
合上掌心，她坚定回身上车。
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有许多事她必须替他撑起来。
*
周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落地窗映出苏柠单薄的身形。
她今天涂了深色口红，穿着周聿琛送她的那套香奈儿套装——他总说她穿珍珠白最好看。
财务总监的声音戛然而止：
"关于新能源项目的质押协议，我们计划……"
所有人都看见苏柠突然捂住嘴冲向洗手间。
隔间里，她吐得昏天黑地。
不是孕吐，是看到文件上周聿琛的签名笔迹——最后一笔总是微微上扬，像他偶尔露出的那种骄傲笑容。
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她终于冷静下来，又听见外面女员工的议论：
"听说她每天睡在周总之前的办公室..."
"真可怜，才二十几岁就要守寡..."
镜中的女人突然笑了。
她们不知道，昨晚她还在翻看监控录像，一帧帧寻找周聿琛最后的身影。
她枕头下永远放着他用过的钢笔，笔帽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与薄荷冷香味。
即使他的味道在慢慢消散，可他的模样却在她心里越发清晰起来。
冷水拍在脸上时，手机震动起来。
未知号码发来一张模糊照片：昏暗的仓库里，隐约可见轮椅的一角。
地位是医学院的老旧解剖室，配文：
【自己来。】
苏柠端详着这条信息，唇角上扬，找朋友拿到医学院老解剖室的钥匙。
深夜十一点，她独自驱车抵达，一脚踹开尘封已久的房间，
“周聿琛！还是第五决裁者？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出来，少跟我装神弄鬼的！”
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猛烈咳嗽。
"你果然来了。"阴影里走出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西装外套的口袋勾勒出枪柄轮廓。
苏柠把照片调出来，手机‘啪’的一声拍在解剖台上：
"他在哪？"
"先告诉我，"何睿推了推眼镜，"你是怎么识破尸体伪装的？连专业法医都..."
"凭我对他的熟悉和了解。"
她依靠着冷藏柜，右手握着的手术刀泛着幽幽蓝光，
"周聿琛的每一寸骨头、每一处肢体，我都碰触过无数次，是不是他我一眼就能看出。"
何睿突然大笑起来：
"难怪以前那些老教授们都说你是他门见过最有天分的学生。"
话音未落，苏柠手术刀已经抵住他咽喉：
"最后问一次，"
她的声音比刀锋还冷，"我丈夫在哪？"
何睿拇指朝后点了点，示意苏柠往他所指的方向看。
阴暗的环境下，月光只能微微映亮墙上的通风管道入口形状。
何睿趁机推开她，飞快逃向出口：
“苏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得罪天使计划的所有人，还自私的阻断全人类机械飞升的希望。”
苏柠没理会何睿的狗叫，叛徒总会为自己卑劣的行径寻找开脱的理由。
她冲到管道正前方，比量了下自己和管道的大小，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通风管道的铁锈蹭破了她的膝盖。
怀孕后变得丰满的身体卡在管道里，每前进一寸都像受刑。
但当她透过格栅看见地下室那个模糊身影时，惊喜得连呼吸都忘了。
是他！
只见周聿琛被锁在医疗床上，左腿打着外固定支架，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空洞得像是谁夺走灵魂。
“喂！周聿琛，你看这边，我是苏柠啊！”
见对方没反应，她低咒了一声，开始利用身边的一切东西试图将通风罩破坏。
当她终于撬开通风罩跳下去时，周聿琛还一副麻木冷漠的样子。
直到苏柠踩在金属床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才猛地抬头。
眼神从冷漠麻木到震惊愤怒："滚出去！"
她愣在原地。
这是重逢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看她的眼神十分陌生，就像前不久他才失去记忆回到家里时，坐在轮椅上睨着自己那样。
她颤抖着去检查他头部的伤疤：
"难道……他们给你做了脑前叶手术？强行更改了你的记忆？"
手还没碰到，就被他狠狠甩开。
"别碰我！"周聿琛剧烈挣扎着，锁链哗啦作响，
"你们都是幻觉...又一个苏柠！第五个了，我不会在相信看到的一切！"
苏柠的眼泪砸在他脸上：
“周扒皮！你看清楚，我是阿柠，你的阿柠啊！”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这里有你的孩子！双胞胎！不是什么该死的幻觉，我来救你，咱们回家！"
掌心下的胎动让周聿琛浑身一震。
他的眼神开始混乱，像是有两个灵魂在撕扯："阿……柠？是我的……妻子？"
警报声尖锐刺耳中，第五决裁者踩着闪烁的红光，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他戴着那张标志性的银灰色面具，身后跟着六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枪口齐刷刷对准了苏柠。
"真是感人的重逢。"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冰冷，
"可惜，你们一家三口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苏柠握紧手中的铁棍，身体纹丝不动地挡在周聿琛前面。
她一步都不会退，更不会丢下他自己逃命。
后背能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呼吸，锁链哗啦作响，他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保护她：
"爸，"
周聿琛声音嘶哑，"你冲我来，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