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
“丑。”
看到母亲黑着脸回试衣间，袁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盼着这场枯燥的换衣游戏早点结束。
袁藤坐在服装店的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等着，本来这个周末，他打算带着南星和袁莱去游乐场，结果两人现在回了吉林老家，空下来的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鬼使神差地在家族群问了一嘴，结果就被没人陪着逛街的母上大人揪了出来。
现在他小腿肚子酸胀，脚丫子也疼得不行，心里十分后悔在家族群发了那一条消息。
“你就是袁藤？”
袁藤循声抬头，发现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
对方化着精致的妆容，胳膊上挎着最新款奢侈品包包，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袁藤，皱着眉头冷着脸凑近他，仿佛一台披着人皮的扫描仪。
“我是，你是……？”袁藤微微往后靠了靠，生怕对方下一秒亲上他。
他盘算着对方是否来自街头整蛊节目，亦或是什么新型仙人跳，毕竟现在信息泄露如此严重，骗子能准确说出他的姓名电话住址是常规操作。
王若雨敏锐察觉到对方的防范，她从皮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袁藤，“这是你老婆吗？”
照片是刚洗出来的，还带着些许黏性，一共二十八张照片，张张都是翟南星。
有她上班的、下班的、接孩子的、回家的……
袁藤阴沉着脸，从众多照片中挑出两张，“这张是哪里照的？”
照片上的南星站在一辆货车前，四下都是荒地，零星有两个坟堆儿。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你老婆。”
王若雨斜倚在沙发上，从口袋掏出一支女士香烟，还没点，就被售货员提醒此处不能吸烟。
袁藤把照片推回王若雨面前，“所以，你来找我想说些什么？”
“你老婆是不是回吉林白城了？”王若雨微微挑眉，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她观察着袁藤的神情。
看到袁藤手一抖，王若雨笑意更浓了，“被我猜中了。”
袁藤的母亲此时从试衣间出来，看到袁藤在和漂亮女孩说话，急匆匆往这边走过来。
仿佛变魔术似的，一张带着香气的白色名片凭空从王若雨食指和中指中间出现，她递给袁藤，“我相信你会想联系我的。”
王若雨带上能遮住她半张精致的小脸的墨镜，起身离去。
她走了两步，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退回来拿起沙发上的照片，“不好意思啊，这个我得拿回去。”
袁藤的母亲此时走了过来，她探寻地看着离开的王若雨，随后又看向袁藤，“你小子……老实点啊，别给自己找麻烦。”
袁藤沉默了好一会儿，“妈，这件也不好看。”
这个话题果然转移了袁藤母亲的注意力，她走向反光镜，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自顾自地欣赏，“还行啊，不至于吧。”
袁藤起身从眼前衣架上随便挑了一件衣服递给母亲，“试试这个。”
母亲接过衣服再次进入试衣间，这个空档儿，袁藤再次陷入沙发，他环着手臂，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南星的手机。
南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还在火车上，信号不好，怎么了？”
此时，袁莱发出了呼唤母亲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袁藤咽下了所有酸涩，想要质问的话语在这一刻，混着雨夹雪变成了水滴，轻轻地砸在地面。
“我是想问……你在那边有没有接应的人？”
“有的。”
袁藤的心咯噔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谁啊？”
“我继母还有我弟弟。”
袁藤大脑已经宕机，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敷衍了几句，用工作的理由，匆匆挂断了电话。
高速的列车冲进隧道，黑暗套住了所有车厢。
袁莱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车厢外，因为离窗户太近，喷出的热气氤氲了窗面。
南星伸手揽住袁莱，随着列车北移，那些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妈妈，你在发抖。”
南星看向袁莱，“妈妈只是冷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足以承担所有的不安，可没想到当东北逼近她，她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经过了七小时的舟车劳顿，两人终于抵达了白城站。
南星单手抱着袁莱，另一只手拎着高级皮箱，穿梭在人流之中，向出站口走去。
不远处，一高大男子紧跟其后，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