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界怎么评说，然而秦越对此毫不在意。
仗势欺人的人在将军府里跟自家小弟筹谋乔迁，被倚仗的势力源头却在府门前思考着要怎么给人下点绊子，若是能够将人留下就更好了。
放在眼前监视，当然比触手不及更加稳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晌午过后，将军府收到了三份地契。一份靠近长公主府，一份毗邻青萝长街官员聚集处，还有一份距离将军府倒是不远，只是相比起来，距离方便东宫与禁军出入皇宫的东角门更近。
三份地契里，唯有东角门那份秦越留给了林子舟。
“老三他们会提前入住，敏敏她们你也可以带过去，”秦越言简意赅，“等琼林宴之后，你就搬过去。”
“这么大方？”林子舟诧异之余又忍不住冷笑，说来说去还是派人监视自己罢了，“老三会听我的话？先说好，我可没心思跟他在家里玩什么斗智斗勇，他要是不听话，但凡给我找了一次麻烦，就让他给我滚蛋。”
前车之鉴霍邦现如今还在自己那空无一人的老院子里吃干饭，老三不过一校尉，林子舟还真干得出来。
秦越似笑非笑看他半晌，等林子舟挑眉看过来时，才道：“该听的话，他自然会听。”
不该说的话，你也最好不要说。
林子舟面无表情，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转头就告诉曙光可以收拾东西了，明日秦越入宫封王，后日琼林宴开宴，见过东宫丞相等人之后，他就立刻搬家。
收拾完东西之后，林子舟自然就会去一一接触那几个下过请帖或者拜帖之人。
林子舟在心里幻想着甩开秦越之后的生活，整个下午都心情都极为愉悦，不想到了傍晚，就听说老三因为前几日跟禁军斗殴，被人狠狠参了一本。
而秦越不仅没有帮着说清，竟然还落井下石跟着参了他一本，现如今老三已被卸去校尉之职，成了戴罪之身的平民。
“意料之中，”饭桌上，曙光闻听消息后连眼神都无一丝变化，“他若不去了这个身份，如何来当你的护卫？”
就算没有这件事，秦越也会想方设法让老三恢复自由身，不然让他的亲兵进入臣子府邸，名不正言不顺不说，对后续计划也会造成层层阻碍。
难怪秦越不在，原来是去处理这件事了，林子舟想了想，“如今外面正疯传秦越殿前打人，此时此刻亲自上本弹劾自己的亲信，倒让人以为他大公无私了。如此一箭双雕，不愧是领军之将，佩服。”
一边给老三制造一个新的身份，一边又不着痕迹地洗白自己给他造成的恶劣影响，难怪昨日那般不慌不忙，他还真当他是有恃无恐，看来是早就想好对应的策略了。
这个家伙……
林子舟夹了块萝卜放在碗里，看着却没了食欲，“烦死了。”
曙光安抚道：“放心，等你自己开府，很多事情都会有转机。”
两人对视一眼，话不多说，但意思却很明显——秦越可以安插人进去，曙光为什么不可以？老三在林府，未必有在秦越眼皮子底下如鱼得水。
至少，林子舟会有更多的呼吸空间。
入夜时分，秦越回府，身上还带着酒气，不知去哪个青楼喝得烂醉如泥，走路都是被肖安子扶回来的，林子舟见状连忙退避三舍，“我靠，他怎么回事？！”
不是说高手都可以用内力吧酒气逼出去的吗？这个世界连传音都有不会连这种手段都不会吧？
肖安子个头小，秦越人高马大魁梧沉重，压得他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好了，才叹口气道：“今儿是跟太子喝酒。”
跟东宫喝酒，秦越就算是想做个样子，也要真正多喝几杯。
“太子请他喝酒？”想起初入洛邑之时太子就拦路说了要送酒，林子舟还以为是敷衍之词，没想到这次居然把人直接请过去了，“什么目的？”
“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着将军封王的事，来跟将军提前‘报个喜’呗，”然而这本来就是满朝文武默认的事情，谁需要他多此一举？肖安子冷笑，在门口叫人，“也不知道最近是什么毛病，东宫好像对将军府格外关注……来人，给将军洗漱！”
林子舟走进看了看，秦越喝得昏昏沉沉，但面上却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像是睡着了。
他没敢靠近，上次秦越喝醉了逼他念书，在曙光面前厚颜无耻地耍无赖的阴影还在，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看敏敏等人已经过来了，目光一动，喜笑颜开道：“既然他喝醉了，那我就去大哥那里睡了，回见。”
肖安子还没出声，林子舟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院子，他叹口气，来到府门。
青帘马车渐行渐远，肖安子冲角落踢了一脚，“坟头，今夜带人去林府翻一翻，清扫一下脏东西，别让林公子住得不舒坦。”
匕首在指尖翻滚，顾冢蹲在地上抬头，“送走？”
“送个屁，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