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舟没说话，他深吸口气，扯了下秦越的袖子。
秦越意外地看了看这个类似于撒娇的动作，然后对上林子舟晶亮的眼。
却见少年眼中泛起波澜，“……我觉得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能有些问题，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两百年前’？”
他语重心长地虚心求教，“你们大周人的平均年龄是多少？”
一百多岁的人他现实里见过，快两百岁的人他新闻里听过，可三百？？
你特么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们大周人的身体构成难道不是那六十多种化学元素？
好家伙，这特么原来是一个仙侠世界？
这不科学！
身为一个从小听说人是从单细胞动物进化而来的林子舟，始终不能相信世界上有破道飞升这种玄乎事。
哪怕他已经很玄乎地穿越了，这一点足以证实灵魂是存在的，但没准是脑电波撞上虫洞呢？
然而秦越的解释是什么？
他说这个世界的武修者分了几个境界，从小天元到大天元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寿命七八十。
当然，大多数只有武林上的人才有这时间跟心力专心修炼，像老三跟肖安子这种就是小天元，霍邦就是大天元，在军中已经是极为少见。
“若我没有猜错，禁军统领就是辟谷，甚至已经是辟谷巅峰，而老皇帝……哼，空有其形，有个大天元实力就不错了。”
辟谷就跟林子舟听过的辟谷别无二致，饿还是会饿，吃还是要吃，只是紧要情况下比平常人吃得分量少、频率小。可以将身体机能压缩到几乎无法消耗的境地，运行真气维持运转，但日常是没人会闲得慌饿着自己玩。
武林之上、关没关外的辟谷高手加起来有兴许过百，无足轻重。
曙光多半也就是辟谷，否则凭他那大个子，七年乞讨不被饿死就怪了，平常吃俩包子馒头就能忍饥挨饿半个月。
“曙光的寿命，若是没有意外，一百二三十应该是有的，”秦越慢吞吞道，“至于登封可有二百来岁，造极么……道无涯的祖师据说是造极境，但也未曾有人亲眼见过。”
而登封之人如今已有名的仅有无人，大多都在闭关，假山不扬名的应该不超过十个数。至于造极之人，秦越说得很肯定，“不超过三个。”
传说中造极之后还有个妖魔境，最为神秘，无人可知。
林子舟听得一愣一愣，忽地反应过来，“老皇帝是在练武？”
“不然你以为老皇帝求仙问道，是真的去研读经书了？”秦越眼带嘲讽，“这老家伙好欲滥情得很，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去搞什么‘清修’。”
“所以，曙光能活一百二三十？如果注重修身养性，而且静心修炼的话，还能活得更长，”林子舟两眼发直，看向秦越，“那你呢？”
秦越没吱声，他侧头看着林子舟，似笑非笑地鼓励道：“猜一猜。”
林子舟撇嘴，懒得去猜，抓过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茧，往里一缩，“……活得长有什么用，人活到最后，看的是身边可有人一路同行不离不弃，而不是看这人形同活尸踽踽独行。没人陪伴还不如早点去轮回呢，睡了。”
仔细想想，这就跟全民养生差不多，而这个世界的真气就是养生之法，有的人养得好，就能活得长，有的人养得不咋地，那肯定活得短。
当兵的当然跟那些武林人不一样，没时间长时间闭关什么的。林子舟很快就自己想通了，这个世界其实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夸张嘛。
“嚯，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酸呢？”秦越扯他被子，“别这么小气，给你家将军分点，这大晚上的，想冷死你家将军？”
林子舟抓紧被角，“将军府又不是没有被子，”他心思一转，突然眯眼笑了起来，“你不是练武之人吗？自己用真气御寒吧。”
这小子……
秦越忍俊不禁，竟然也没有跟他争。
他盯着少年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忽地想到一件事。
以林子舟这羸弱的身体，能活到七八十应该就要感天谢地了，若他还能再过十年，小崽子就是二十五岁，还是风华正茂，神采奕奕。若能再活二十年，三十五岁的大好男儿若能将凭今日这画技，名列史册也不是难事。
而即便他真的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林子舟忽地甩出一半被褥，闷声道：“看在画盒的份上，今天分你一半，明天你最好让人在床上准备两床被褥。”
今天他画了个酣畅惬意，不介意给自己的模特儿一点适当的报酬。
许久，林子舟听见后面传来动静，秦越扯了被子，隔着枕头似乎低声轻笑，“小诗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