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出生不详,年纪轻轻能坐到异姓王绝不简单,靠得亦仅仅是坐镇边关的二十万大军,他有秘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天子表面上对秦越厚爱,而就像赐食邑之地那样,真实的厚薄不言自明。
他忌惮卧榻之侧有人觊觎,但又需要仰仗秦越,因此只赐了个虚地,杜绝了他额外招兵买马,前些日子更是连食邑供奉都免了,如此“关心”也不过是为了堵住边疆大军的悠悠众口,让秦越不至恼羞成怒罢了。
然而话说回头,秦越能成为卫王,对太子也不假辞色,私离边境还带着人头直逼东宫,这目无王法举动跟简直可以直接说是逼宫,如此严重的罪名,然而洛邑半片水花都没起,当中天子可说是居功至伟。
虽然他忌惮秦越,但同时对秦越的诸多僭越却视而不见,从称呼上可见一斑。
天子唤亲子许听风为太子,唤心腹许远为远儿,唤明丽郡主为小明丽,而唤秦越也是一个长辈般的“越儿”。
林子舟曾戏谑秦越之父,这是他的逆鳞之一。他们初见,林子舟将他的逆鳞几乎触碰了个遍,此后林子舟恨聪明的没有再触碰那些禁忌……
秦越的父亲是谁?
他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满朝文武看不惯秦越的人那么多,却好像没有谁敢拿他的身世做文章?
他来历似乎十分神秘,神秘的同时也意味着不可触碰跟危险,林子舟想起自己初入卫王府的那句脱口而出的话,看秦越的目光颇有几分诡异。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是皇帝的私生子吧?
“大理寺监牢有进无出,大理寺四面透风并不安全,你竟然进去过,甚至还平安地出来了,”曙光本想赶人,但现下却忍不住好奇了,“有意思,怎么,大理寺也有你的人?”
林子舟没说话,他在火堆里发现了两三根红薯,正想法子将红薯刨出来,只偷偷放尖了耳朵听。
秦越向来是不怵跟人斗嘴的,尤其是林家兄弟,大刀阔斧地坐在木桩子上说:“瞧小将说的,本王那是交友广泛,哪来的人?本王是去大理寺探望犯人,懂吗?”
能让秦越探望的犯人……林子舟心下一动,那看来这大理寺监牢还真不得不去一次了。
曙光冷笑,知道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看他,直起身表情不悦,“卫王神通广大,手下更是能人辈出,据说边军之中除了一支黑甲骑兵还有一支轻功超群的斥候军,这次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支队伍,露在人前的却只有一支,谁知道另一支是不是跟洛邑的‘朋友’们叙旧了呢?”
“那是小将孤陋寡闻,本王这不还有块没用的食邑谷阳?好带也是块地,总得派人去盯着吧?”
“就像你盯着林府一样?”
“见笑见笑,常规操作。”
林子舟坐远了点。
秦越看着曙光,后脑勺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突然伸手将人给按住了,笑吟吟道:“去哪儿呢?你家王爷过来逛逛,不知道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众目睽睽,窥视者众,林子舟不想失态,只是仰着身体瞪着他,“这里是禁军训练场,到处都是禁军,你要是看我们兄弟两个不爽想给我们找麻烦,那很好,你做到了。”
他没看错的话,那老乌鸦等人就已经聚在一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良久。
秦越视而不见,他向来我行我素,“小诗书,别把我想得这么坏,说不定本王是来关心你的呢?你看这里到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我们小诗书是个文雅书生,要是一言不合被人打成重伤怎么了得?”
“不劳费心,”一截柴火棍突然打向秦越胳膊,“我的弟弟有我保护。”
老乌鸦等人目经此处,蓦地一怔,揉了下眼睛,再看之时,秦越已抬手架住了柴火棍,笑着说了句什么,曙光蓦然变色,竟握着那叫做指虎般的武器一拳打向秦越!
“我的天!”几个禁军豁然变色,他们先前还指着那边说林家兄弟跟卫王关系匪浅,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只见秦越扔掉烧火棍,棍子入雷霆般扎入地面,他反手抓住曙光的拳头,就坐在木桩子上跟人过起招来。林子舟一跃而起,手里还捧着个滚烫的红薯,又想放下又不舍,想吃又怕烫,竟没来得及顾忌那两个打架的人,反倒在一边手忙脚乱地抛红薯玩。
“别打了,”林子舟险些被殃及池鱼,脸上扑了灰,沉着脸没好气,“秦越,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秦越没说话,狞笑着看向曙光,“上次在树林中偷袭我,真以为这次还能故技重施?”
“是吗?”曙光冷哼,一手撑住地面,左脚如长枪般横扫其头,“故技有用,重施又如何?”
秦越翻身而起,脚步接着倒退,在接踵而至的劲风来到之前,悠然从容地倒飞出去。曙光回头甩出一道真气,握拳追了上去。
林子舟手中红薯被真气扫到,蓦地凉了好几分,变得不那么烫手了。他怔了怔,焦氏兄弟立刻围了上来,“二公子!伍长怎么跟卫王打起来了?快阻止他们!”
见到他们,林子舟反而不急了,目光一转,恨恨道:“不过是比武切磋而已,让他们打。”
本来以为林子舟会阻止的焦氏兄弟:“……”
“不是,二公子,禁军是不准私下斗殴的!”焦太蒲急了,转眼看秦越与曙光身形变幻不清,四周的战桩、拒马却接连断裂,眼皮一跳,“再说这是切磋吗?!”
这力气简直能把人头都打碎了吧!
林子舟剥着红曙皮,跟着战斗痕迹过去,嘲讽道:“怕什么,秦越不是很厉害吗?能被我哥一个禁军小将伤到?”说完他还远远对着曙光摆手,“哥!加油打,卫王殿下武功盖世,既然有心指点你,就别放过这个机会!揍他丫的!”
“不可啊二公子,”焦太蒲忧心忡忡道:“伍长毕竟才刚入军,虽手大统领看重,可还没正式划入禁中就闹出乱子来,恐怕会让有心人借机生事,对伍长不利啊。”
“会吗?”林子舟怔了下。
焦太蒲急道:“会!”
林子舟默了默,也觉得有道理,看前方秦越与曙光拳掌相向,四周土地轰然炸开,仿佛电影特效大片,不禁咂了咂舌,后大声吼:“哥!你放心,今日你跟卫王比武切磋,本大人就是见证!尽管打!回头谁敢说你坏话,本官就参他个家破人亡……啊不是,本官就教他认清这个世界的真理!”
焦太蒲肩膀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