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将军又被揍
豆丁姑娘2020-11-18 11:263,291

  过了片刻,疼痛始终没有降临。

  林子舟:“……”完了,难道他被直接打得失去了痛觉?

  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心情,林子舟睁开眼,却被眼前情况弄得一怔。

  “……人呢?”

  刚才还骑在他身上的秦越,一眨眼,居然不见了?林子舟忍不住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难道我痛出幻觉了?”

  林子舟不敢置信,但人确实不见了,他正有些手足无措,露台那边却突然传出“咔哒”一声。一张画板被从外扔了进来,在地上板了两下后,静躺不动。

  画板还能自己飞进来?

  他满脸恍惚,宛若见鬼,将自己愤懑急喘的反应给按捺下来,而后才下了床,一步步挪到画板边,捡起了《厮杀》。他才直起身,门外又啪嗒啪嗒传来一串凌乱的动静,霍邦跟肖安子同时出现在视野中,一看屋子里只站着林子舟,霍然变色。

  林子舟看着肖安子,微怔了怔,也倏地反应过来,“糟了!”

  是曙光!

  ……

  秦越一向自诩自控力惊人,不曾想一次又一次地在少年身上跌了面,方才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打下去了,幸而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住。

  少年脸色煞白,在枕上紧闭双目,不自觉地颤抖着。

  秦越也跟着颤了一颤。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那一巴掌下去,林子舟不会疼,应该会直接死。

  他揉了下额头,酒气在握拳之中被强行逼出体外,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就猝不及防地迎来了是突然出现的曙光一道怒不可遏的重拳,齐齐飞出春风楼,从露台上往下掉。

  虽是深夜,但花街柳巷正是到了夜里才热闹,长街两边都是迎来送往的花娘,还有吃酒耍乐的酒客,炙驴块羊羔、烧鹿肉壮阳的摊贩也在灯火下游走,一切看似杂乱却井然有序。

  然而就在此时,秦越与曙光却像流星一样从天而降。

  酒客踉跄行走,偶一抬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细看,喝得烂醉也醒了,失声尖叫,“人、人!有人掉下来了!”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整条街都看了上去,随之响起但就是铺天盖地的惊叫声。巡夜打更人靠在角楼昏昏欲睡,被浪潮般的尖叫惊得一哆嗦,下意识打起了锣鼓,“失火了!失火了,都散开!快通知防火楼!!”

  长街失火,所有人都乱了起来,而后好巧不巧,竟然真有人乱中打碎了烛火,烧起了一栋楼的二楼窗户……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惊恐万状、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两道人影重重砸在进长街。

  那么高的楼层掉下来,必然已经血肉模糊,花娘们捂住了眼不敢看,酒客脑子也被那惊天动地的声响骇得头皮发麻。

  春风楼下,一时寂静。

  烟尘散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见到两具皮开肉绽、头破血流的尸体,未曾料到,却有两道人影从烟尘中轰然奔出,一前一后跳上屋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屋脊竟整个爆开!

  嘶——

  吸气声、惊呼声震耳欲聋,长街哗然,花娘失色,酒客疲软,皆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但见那摔下来的两人犹如龙虎相争,一人躲一人攻,躲避的人游刃有余,攻击的人不顾一切,两人走到哪里打到哪里,不过几息时间,几栋花楼都遭了池鱼之殃。

  绕回春风楼前,在长街牌坊上停住,秦越抬起眼帘,抓了把头发,摸着鼻梁说:“行了啊你,适可而止,再打本将可就还手了,这一条街的损失还得我来赔不是?”

  牌坊另一侧沉沉落下一人,双手握拳,脸色铁青,“秦越,你就是个混蛋!”

  秦越没否认,他揉着脖子仰头,左脸颧骨上蹭破一块皮,目光里映着春风楼三楼露台,“……我知道。”

  曙光脸色阴沉,杀意居高不下,心中却在暗暗忌惮。

  自秦越带走林子舟,他便无一日心安,彻夜赶路寻人,心中早积了火气。肖安子一联系上霍邦,他就马不停蹄赶到春风楼,谁想正撞上秦越欺负少年的画面,他盛怒之下几乎用了全力,然而即便在秦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只是擦破了他一点皮。

  “唉,打够了吧,”秦越看向曙光,眼里带上几分若有似无的认真,轻笑道,“给本将留点面子如何?”

  曙光心头再度火起,“秦越,记住你的承诺!再有下次,我会带他离开。”

  秦越扯了下嘴角,侧头看向后上方露台,林子舟凭栏下望,“那不成,事情还没结束,他哪儿都不能去。”

  “那就管好你自己!”曙光跳起来,凌空跃上二楼露台,再一跃前,阴沉地看他一眼,“别让人看不起你,驱虏将军。”

  秦越:“……”

  “曙光,别跟他废话,快上来,”三楼露台上,林子舟鼻尖微蹙,伸出手,“曙光!”

  曙光收回视线,阴沉散了两分,一跃而上,轻飘飘地翻上露台,握住林子舟的手,挡住秦越的视线,“受伤了没有?”

  “没有,我好得很,”林子舟看见曙光才放下心,将方才的变故压在心里,脸色却还没恢复正常,阴测测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绑起来抽鞭子,草。”

  少年这粗话说得很不合气质,曙光却反倒不担心了,扫了眼他颌骨上的手印,“好,我给你递鞭子。”

  林子舟并不气馁失落,反而斗志昂扬,他有自知之明,秦越拿他还有用。

  不过那天早着呢。

  他咬着下唇,印出齿印,只觉得很丢人,心道那混账虽然暴戾无常,但本事背景都不是自己能超越的,入了王城也必定是在他的监视之下。届时环境不同,那厮必定会比现在更加无所不用其极,自己一举一动都会更加掣肘。

  他只能等,等一个机会,也许时间不会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一年两年。当登高望远变成好高骛远,他们做再多事,都是自寻死路。

  两人不说话,都知道此时的口舌之快只能消解皮纳克烦闷,其实毫无用处,遂都沉静下来。

  街道上的骚动停了,金城衙役与防火楼及时赶到,并没有让事态扩大,滞留的马车却堵塞了整条街。

  俄顷,林子舟抬起头,俊秀清隽的面容已经恢复镇定从容,林大少又拾捡起了他的傲气,“我给你画了画,就是那天你在山林之里打山贼的,想看吗?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哦,只可惜没有印章,不然就能落名了。”

  曙光莞尔,撑着膝盖弯腰,将视线与林子舟放得齐平,眉骨上的伤口微微挑起,道:“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林子舟问:“什么?”

  曙光默了默,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石印放在他手中,疏朗一笑,“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不仅送你一个印章,还让你入陈留王族谱,如何?”

  ……

  车马盈门,市流如潮。

  若不是这场动乱,恐怕防火楼的人都不知道这条花街上有这么多人。

  顾冢站在春风楼的灯笼下,满街环肥燕瘦在他面前拥挤,他手中握着匕首,偶尔会看两眼,但很快就又收回了视线。上次为霍邦送信的人仿佛是另一个人,那个人陌生、贪婪而鄙陋、龌龊,跟衣冠楚楚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

  那个人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而自己站在灯火通明处,这就是不同。他必须牢牢记住这个不同,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但他做得还不够完美。

  肖安子从楼里出来,走到他身边,“欸,坟头,看见霍副将了吗?”

  顾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绰号,将匕首放进袖子里,抬头看向对面,“他跟将军在对面。”

  肖安子看过去,长街对面放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个灰衣人,霍邦警戒,秦越傍墙而立,周遭无人敢近。

  “是他。”肖安子挑眉,嗤了一声,“来得倒是快。”

  顾冢低声问:“他是谁?”

  肖安子瞥他,“他是谁,你管得着?”

  顾冢立刻闭上了嘴,连视线也收了回来。他在墙角缩了好几年,乞讨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衣着富贵、形色仓促的人最好讨钱,布料平平,举手投足却带着风雅贵气的人最好讨面,大摇大摆、神态倨傲的人最好奉承,而像肖安子这样,自然而然、轻蔑不屑的人最好敬而远之。

  那不是你能打听的人,那不是你能观察的人,那不是你这种外人可以探问的自己人——这就是肖安子的态度。

  灰衣人也收回了视线,“秦军很久没有收人了,将军这趟回王城,却一下收了三个,大丰收啊。”

  秦越神色冷淡,“看见了?”

  “……”灰衣人笑道,“虽说是有人来相看,但将军这阵仗也闹得太大了些。我这才出来没多久,这就闹起来了,早知如此,方才我就应该去三楼拜会拜会这位林公子才是。”

  秦越仰靠在墙上,春风楼三楼露台空空荡荡,倒是二楼上,两个女郎正凑在一起拿着炭画兴奋私语,“阵仗大,老家伙们不也放心?”

  灰衣人看看他,低声道:“只是可惜,太远了,林公子要是下来走一走那就更好了。”

  秦越眯起眼,老神在在道:“他脚骨都碎了,你让他怎么走?小家伙还有个大靠山,脾气硬着呐。”

  “曙光哪是将军的对手?”灰衣人温和道:“至于那林公子,让人拖下来不就行了?这事是踩着天平过刀山,本就岌岌可危,总要让他们知道那是将军择出的死鬼,而不是捧在掌心的宠儿,他们才敢真正将宝压上,免得哪天翻了船,将军拿他们作筏子救了个替死鬼,那他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轻轻叹了声,“将军方才就做就很好,那林小公子怕是对将军恨之入骨了吧?”

  秦越:“……”

继续阅读:第四十章 洛邑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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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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