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华送裴文铮出去的当头,谭昙伫立良久方转头严肃的望着谭清远和谭母。
“娘,我们该清清府上了。”
先前整个谭府萦绕在谭华病倒一事上,倒让他们忽视了许多细节,比如她送给谭华那方锦帕为何会出现在梁序手中。
谭清远见她如此严肃还是上次马车失控,这一次定然不是什么好事,立即敛下笑容问道:“小妹说的可是锦帕之事?”
谭夫人惊呼出声:“难道说我们府上有奸细?”
谭昙笃定的点头:“不错,府上定然有人偷了帕子送出去。不过娘,咱们不能声张出去,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府上的多数下人都是感情深厚,在府上做了很多年的,若非如此她也是不愿意怀疑他们的,但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谭昙也绝不会放过背叛之人。
“小妹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暗中查探?”
面对谭清远的猜测,谭昙没有否认,她就是这么想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娘亲大大咧咧会泄露出去。
谭清远也想到这一点,两人齐齐看向谭夫人,谭夫人忙不迭承诺:“你们放心吧,娘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心里却在纳闷,她这个做娘的有那么不靠谱吗?
谭昙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连谭华都没告诉,在某个上午,她明知道谭华出门了,装作不知道依旧坐在谭华屋子里喝了一口茶,只是手中的茶杯没拿稳突然摔了出去。
她忍不住叫人:“菜菜!快来收拾一下。”
脚步由远及近,菜菜很快就过来拿着手帕替谭昙擦了擦身上溅到的茶水。
“菜菜,你觉得梁序这人如何?”谭昙状似无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菜菜一脸嫉恶如仇的骂道:“二小姐,那人不怎么样,你千万不要屈服!”
“呃…菜菜,你说话真有意思。”
谭昙看她尽心的样子,立即否认对她的怀疑,如果那人是叛徒,一定得了不少好处,恐怕巴不得她嫁给梁序。
菜菜耿直极了,从小就被卖进府中,不大可能不是她。
谭昙琢磨了一会儿又问:“菜菜,梁序提亲那前几日你有没有瞧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进入这里啊?”
菜菜抓着脑瓜子使劲地想,谭昙都对她不抱希望打算放弃时,菜菜突然哐当一拍脑门:“二小姐,你在大街上出事那日,后来过来找大小姐又离开后,奴婢瞧见阿斛过来了,奴婢就很奇怪,当时她离开为什么要从偏门而不是正院?”
那日恰好是谭昙在街上被梁序拦住胡乱告白一通,因着这个菜菜印象挺深刻的。
菜菜与夭儿一同进府,是谭夫人特意买给谭华和谭昙做贴身侍婢的,本意是看到其他京城贵女都有婢女使唤,她的女儿也不差到哪儿去,可以说是谭母一时脑热买来装门面的。
但是同样是贴身婢女,菜菜却比夭儿稳重也谨慎多了。或许是因为谭华爱胡闹而她什么都喜欢一个人扛,所以两个丫鬟与她们互补了吧?
打住!谭昙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道:“你把地上那些碎片收拾了吧,出去后如果有人问你我叫你做什么,你只要说我问了你大姐去处以及收拾茶杯,知道了吗?”
菜菜猜到什么却又不敢肯定,说道:“小姐放心,奴婢清楚。”
谭昙挥挥手就让她出去了。
寒冬腊月,落叶凋零的厉害,谭夫人刚刚吩咐过将地上的落叶清扫干净,不少下人集在一起三三两两扫着从树上落下来的枯叶。
阿斛见菜菜从谭华院子里出来,小声对旁边的阿善说:“阿善,菜菜姐怎么了?该不是二小姐说了什么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你去问一下吧?”
阿善疑惑:“菜菜姐脸色不好吗?我瞧着不像啊。”
“你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快去快去!”
“好吧。”
阿善一想也是,紧接着朝菜菜过去。
“菜菜姐,二小姐方才叫你去干什么呀?”
菜菜心道二小姐果真是料事如神,按照她的话一一回答了,阿善一脸怪不得然后又回到阿斛身边。
阿斛迫不及待就问:“阿善,菜菜姐怎么了?”
“阿斛你误会了,菜菜姐没有难过,二小姐方才只不过是打碎了茶杯叫她过去收拾,并没有其他。”
阿斛这才放下心来,她还以为二小姐找菜菜过去询问呢,毕竟那天菜菜是看到了她的。
谭昙问过菜菜之后就去了谭母房中,问起阿斛的来历:“娘,阿斛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谭夫人想了想道:“阿斛是三年前来的府上,当时她和唯一的弟弟孤苦无依,娘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了他们。”
“唯一的弟弟?”谭昙追问,“阿斛还有一个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她那个弟弟后来夭折了,才九岁大的孩子,可怜见的。”谭母语气唏嘘。
人居然死了,谭昙想不明白,莫非邓萱还给了阿斛什么好处,她才愿意出卖对她有恩情的谭府?究竟是多大的好处才会让她如此?谭昙自问府上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下人。
谭夫人见她垂眸不语,忙问:“阿斛可是有什么问题?”
谭昙笑笑:“只是猜测而已,也不一定,娘您就别操心了。”
这话也不知怎么就触到谭夫人火气了,只见她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昙昙,娘那是关系你!你的事情娘还不能操心操心?”
谭昙只觉得心口中了一箭,忙不迭开口认错:“娘,女儿知错了,都是女儿不识好歹,您那是关心女儿,女儿真的认错了,您别骂女儿了。”
“哼!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错,满脸不耐烦的,现在就会嫌弃娘了,我养你这么大还有什么意思…”
谭夫人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谭昙真恨不得捂上耳朵,心底泪淌成河。
“娘呐,咱能不念叨了么?都是女儿的错,您气到自己不值当,不值当!”
阿斛听着里面的吵闹声,悄悄离开直奔下人的住处。
门外没了黑影,谭昙微微一笑。
“死丫头,我在训你你还敢笑!有没有把我这个做娘的放在眼里?”
谭昙的额头又开始突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