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知道阿礼的下落!”武义谢怒视桓骧。
“巫谢。”巫姑制止武义谢,“一切自有天定,莫非你不相信巫礼吗。”
“……我知道了。”巫姑带着武义谢离开桓骧的百夫长宿舍。
闯过天机阵以后,罗寂夜因为私自启动亢金龙,被判上法庭,要求在监狱服刑三年,由桓骧接任百夫长。
到接任百夫长,桓骧总算有单独行动的机会,但不知是出于其他人对桓骧的不信服,还是有人刻意打压,他虽有百夫长之名,却无百夫长的实权,纯是光杆司令。
不过桓骧倒一点不沮丧,反而更适应这种独狼的生活。
身为百夫长,只比将军和千夫长的职位低,算是中层阶级,眼下齐将军又不在军营,只有两名千夫长,桓骧也从没见过他们的面。
没人管他,桓骧也不带兵,只好自己在军营里闲庭信步。
“你看,那就是新来的百夫长,听说他闯过了天机阵。”
“得了吧,也就是运气好。”
周围的士兵们窃窃私语,桓骧充耳不闻,默默地观察着人群,洛言庆被捕之后,灵山卫戍就进行了大排查,基本确认千夫长以下所有人的身份。
千夫长以上,他们早就登记在案,随时能调查出他们的来历身份。
按理说灵山滴水不漏的系统中不应该存在高层卧底。
除非……那个卧底身份太过牢固,没必要查他。
“骧。”桓骧的耳蜗装有隐蔽的通讯装置,这是他从天机阵归来的空档偷偷取回的,有了这个就不需要通过意识才能连接伊莎贝拉等人了。
“桓骧哥,桓骧哥,我们已经去你说的地方探查过了。”除了伊莎贝拉的声音,还有芬恩。
考虑到支配者一方携带病毒,战术仿生人和人类的组合是必须的。
“这里果然有意志教会活动的痕迹,我们已经通知灵山卫戍了。”芬恩兴致勃勃地说。
一听说能帮桓骧的忙,芬恩便主动请缨,在他心里颇为崇拜桓骧。
“嗯,芬恩小弟弟立了大功呢。骧,我们已经排查了所有地方,正在按你说的,让意志教会跟支配者接触。”
“有发现朗贺三平的踪迹吗?”桓骧问。
“暂时没有。”
“那你们先回去吧。”桓骧切断了通讯,比起意志教会和支配者,他更在意的是朗贺三平,也提防着朗贺三平,但他居然没有出现。
距离祭典当天还有十二小时不到,桓骧打算再刺激一下支配者和意志教会,他向灵山卫戍放出假消息,故意让灵山卫戍显得已经知道有人在卧底,然后让灵山卫戍一部分假扮支配者,一部分假扮意志教会,在灵山城到处露出踪迹和发生摩擦。
所有潜藏在暗处的斥候经由武义谢的命令,时刻盯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桓骧自己也是做派十足。
果不其然一部分支配者开始按捺不住,以为洛言庆泄露了自己的信息;意志教会则因为假支配者四处骚扰己方,把矛头指向支配者,认为他们是破坏自己的仪式。
距离庆典还有两个小时。
一夜过去,天刚微亮,人们已经陆续聚集到广场的中心。
“可以收网了。”桓骧跟灵山十巫,还有自己麾下的众人发出信号。
天光大亮,灵山的中心广场垂下巨大的白布,人们身披缟素,神情平静地聚集在广场上。
他们早已对这个世界麻木,并不会因为越湫礼的死过多悲伤,之所以聚集,也不过是每年的例行大会罢了。
阿玄、伊莎贝拉屹立在隐蔽的高处,两个人同时开启信号甄别系统,扫描出人群中的异常信号。
里恩带着芬恩埋伏在人群中,等待灵山发出信号,就开始怂恿扰乱支配者和意志教会的内乱。
巫谢领着贴身的侍卫登上高台:“咳咳,今天,本该是庆典举办之日,然而我们的好兄弟,巫礼牺牲了,让我们共同缅怀他……”
桓骧安静地坐在屋子里,门口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有人推开了百夫长宿舍的门,进门的是齐将军,这几天他一直在操劳越湫礼的葬礼:“桓骧,现在我宣布,你有谋杀巫礼大人的嫌疑,灵山要求把你撤职查办。”
“我倒没想到,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桓骧抬眼看向齐将军,“你分明是支配者,但在越湫礼身边什么都没干。”
“……你早就知道了?”齐将军颔首。
“很好猜啊。只有你,灵山不会查你,你又有足够的条件和地位卧底在灵山。”
齐将军抖动身上的铠甲:“我不想害任何人,尤其是巫礼大人。虽然我是支配者,但也是我被迫加入。”
“你也不用解释,反正越湫礼早就告诉过我了。”桓骧摆摆手。
齐将军满脸的错愕:“巫礼大人他……”
桓骧突然从后腰拔枪!
对着齐将军扣动扳机!
枪响惊动了守在外面的灵山卫戍,他们赶来推门进入,发现齐将军倒在血泊中,桓骧已经不在房间。
灵山卫戍的兵营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中心广场上,众人开始行动。
里恩和芬恩故意在人群中制造矛盾,隐藏在人群里的意志教会和支配者发生了冲突。
有人在人群中高声呐喊:“支配者混进城里了!他侮辱我们的神!”
还有人高声喝道:“动手!”
两拨人同时动手,人群乱作一团,聚集广场的人们开始四散奔逃。
阿玄和伊莎贝拉锁定人群,扫描出意志教会和支配者的数量,灵山卫戍一拥而上抓住那些露出马脚的反叛者。
支配者病毒仿生人当场要自爆,巫姑从人群中闪出,她抛出数条飘带,那些飘带就像几条灵活的飞蛇,只奔支配者,将它们捆住,同时高压电流干扰了他们的意识。
此时从军营传出桓骧谋杀齐将军的消息,灵山卫戍们把矛头转向桓骧等人,却发现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桓骧带着芬恩一家,还有手下的三个伙伴来到端云阁的后院。
湖水以中线分开,开辟出一条路。
桓骧带着他们拾级而下,在最底层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越湫礼。
“你真拼啊,为了让你的手下爱将重获新生。”桓骧见面叹息,“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说得好像我能拯救世界一样,其实不过是想给那个齐将军一个机会。”
“感谢桓兄能体谅。”越湫礼说,“此乃我等能想出的最合适的考验,虽然笨拙,但你证明了你自己。”
越湫礼早就布好一个局,从自己假死开始,就为了让所有藏在灵山的异势力露出马脚,顺带着,他希望能解放齐将军。
解放他在支配者的救命之恩与不愿背叛灵山之间的纠结。
很久之前,变异兽攻城,齐将军率军抵抗,几乎战死,是支配者将他从生死线拯救回来,改造成携带病毒的仿生人。
齐将军多次拒绝支配者要求他毁掉灵山的任务,因为他感念越湫礼的知遇之恩,于是他在支配者和灵山之间纠结。
越湫礼再次带着桓骧等人来到十巫会的大殿,灵山十巫的影子显现。
“汝等任务完成的甚好,作为奖励。吾当告知汝,见娜塔莎之途径。”巫咸说,“云梦仙境乃世外桃源,其入口在七陆游移。而今其锚点应在西北方之密涅瓦城。
汝当前往密涅瓦,此乃开启密涅瓦遗迹之钥。”
巫咸抬手,越湫礼从袖中掏出一张磁卡:“这是密涅瓦遗迹的钥匙,从遗迹你们可以进入矩形空间,只要能安全通过,就能找到娜塔莎。
顺便,矩形空间的守卫,也是你们一位熟人。”
桓骧接过磁卡,看向芬恩一家,又对越湫礼说:“对了,忘记说了,他们三口是被我无故牵连的。
在非欧他们通过了你们的审核,可以入驻灵山了。
就拜托你照顾他们了。”
“啊?”芬恩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
伊莎贝拉静静地把手搭在芬恩的肩头,食指竖在唇间,作出噤声的手势:“你要先保护好妈妈和妹妹呀,这才是男子汉的责任嘛。”
芬恩低头不语。
越湫礼跟桓骧交代了一些有关密涅瓦的事情。
比如说密涅瓦附近有一处遗迹,云梦仙境的游移为什么以密涅瓦遗迹作为锚点,连灵山十巫也没弄清原因。
这看起来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毕竟弄清云梦仙境的锚点抛在哪里本质上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不然。据在下所知,密涅瓦遗迹是第三纪元留下的遗产。”越湫礼恩恩呀呀地,犹豫半天才问,“桓兄听说过寰宇会谈吗?”
“只听说过名字,在星海学院的历史课上。
据说那是有史以来,人类首次跟地外文明沟通,而且是正面联络。”桓骧回忆。
“事实上,根据灵山的记录典籍,以及云梦仙境对外界的观测。第三纪元所有的事件都跟寰宇会谈有关,这次谈话的内容在任何有关历史中都没有记载。
唯一明确的是,寰宇会谈的内容即使在第三纪元时期,也是绝密的。
除了亲自参加会谈的人,没有人知道具体内容。”
越湫礼走了两步,然后骤然转身:“但寰宇会谈跟启示录以及大灾变的发生,有紧密的联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云梦仙境的游移以第三纪元遗迹为锚点,也跟寰宇会谈有关,对吧?”桓骧思索着,“如果考虑最奇妙的可能性,就存在大灾变是因为寰宇会谈的内容,而被诱发。”
“桓兄聪慧。”越湫礼说,“关于更详细的内容,我想娜塔莎姑娘,还有桓兄的熟人会说得更清楚吧?”
“不管怎么说,跟你们也算合作愉快。”桓骧拍了拍芬恩,“这小子就交给你了,我们即刻动身去密涅瓦。”
“对了,桓兄还在找朗贺三平吧?”
桓骧的动作出现明显的凝固,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你知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