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脸不耐,重重把萧然的手掰开,催促道:“做什么?喊你起床,你这倒是心眼大,刚来这地的头一晚还能睡得如此踏实。”
萧然抿紧了嘴收回了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起了身,被这人一说,心里却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好像一入睡就睡得特别死?
“那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叫我起来吧?”萧然脸色有些难看,快速地下了床,把湿透了枕头扔在一旁。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个新人。”
“我要做些什么?”
那人哼着斜了萧然一眼,“炎鼓关是什么地,能做什么?不就是搬石头,好了就走。”
说着也不管萧然了,直步出了门,萧然也跟在后面,一出房门,外面迎来的风沙,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
“哎,满松,这你还带新人了?”对面一人挑着碎石块的担子看到满松打趣了一句。
“怎么着,,这差事你想接?”
“别,我可不愿意带着个拖油瓶。”
“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那人笑着看了萧然一眼,便走开了,等两人走到一个地,许多人都爬在石头上敲锤着石头,把碎石块再放进篮子里,让人运走,旁边还有不少的官差在一旁巡逻监督工程进展,有的还牵着几条猎犬,萧然心叹道:这愚公移山,也不过如此吧……
“看见他们在看什么没有?”
“看见了。”
“看见了就照做,别想着偷懒。”满松瞪了萧然一眼,也跟紧着进入了移山大队。
萧然看了看满松和周围人的动作,也动了起来,只是石头太硬,没凿几下,身体就热了起来,石头却就磨了个花面,正在萧然埋头苦干的时候,凑过来一个人,“昨个新来的?”
“嗯。”萧然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未停半分。
“你这是犯了什么事过来的?”
本来动作一直没停的萧然,听到这句话,手里顿了一下,“杀了人。”然后又开始不做声地继续凿石,看到萧然这幅神情,那人估计反应过来自己问得不太好,于是连忙道:“那个我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我叫连平,是抢东西被送到这的,其实咱这什么人都有,”说着朝满松努了努嘴,然后小声道:“就那叫满松的听说还是个当兵,杀了自己的媳妇送过来的。”
这个信息使得萧然抬头,看了连平一眼,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满松,然后又是一脸平淡无奇的干着活。
连平看萧然没有想搭话的欲望,只好自讨无趣地也认真干起了活。
干到中午,午饭就是清汤寡水,干馒头,萧然狠狠咬了一口,实在有些饿得慌,满松则是吐了口口水,才吃了起来。
而连平一时没憋住,发起了牢骚,“妈的,那一群狗娘养的,扣着援响和粮食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天天吃这么些个玩意!”
“嚷嚷什么?!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了是吗?不想吃就干脆别吃了!”连平的声音招惹来一个官差,正是那日带萧然进寝屋的那位,他直接用手里的鞭子急冲冲打翻了连平手里的碗。
霎时之间,就算是清汤寡水也滋味了干瘪瘪的大地,连平看着一下子红了眼,噌地就扑倒那官差身上,“狗日的!郑明河!我跟你没完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几个人都冲过去想帮连平,没拱几下,就被听见动静的其他官差围了过来,“造反了你们是不是!敢袭击官差,你们还想罪上加罪吗?!”伴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鞭子的抽打声。
满松眸子一深,重重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踏步过去,横在两拨人中间,抢先划分开来,“都别闹了,下午还要干活。”
这句话一说果真人都缓缓让了一步,萧然像是个看戏的坐在一旁,却打量起了满松,这人竟然能让官差都给几分薄面……?
被分开的连平和官差,脸上都有些不讨好,但毕竟还是连平吃的亏多,身上的衣服因为边打显得有些脏乱和破烂。
“你以后给我小心点,看你不顺眼,老子自是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郑明河恶狠狠地说道。
“来啊你倒是,大家伙都听见这人说什么了吗?一个官差说要弄死我,瞧瞧这当官的语气。”连平整了整衣服,讽笑道。
“你……!”那官差气得又逼近了连平几步,却又被其他官差拉住,“算了,你同一个市井小人计较什么,走了走了,刚屋里热了一壶酒,回去暖暖身子。”
官差听言,气消了几分,对着连平重重哼了一声,“这次放过你,学聪明点!”说着和其他官差拥着离去。
连平在背后龇牙咧嘴做了一个鬼脸,丝毫不在意,满松看见了,直接狠狠踹了连平一脚,“你要是当真不怕死,就自己找到没人的地方挖坑把自己埋了,别牵连其他人!”
连平正欲回嘴,可是看向刚刚一群帮自己的几个人,脸上身上都带着少许的伤,霎时闭上了嘴。
满松回到原位上,继续啃着自己的干馒头。
忙活了一天,萧然伸了伸自己的身子骨,洗漱完正打算上床,却被满松一只手裆下,萧然皱起眉头,回手挡了回去,满松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萧然会武功。
回过神来,又一步挡住了萧然的脚步,重声道:“你的事情还没做完。”
“我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满松指向墙根的一大盆,那是今天所有人换洗下来的衣服,“你要负责洗衣服。”
萧然转头看了一眼,今天凿了一天的大山,现在看着大盆里堆成小山的衣物,着实心里烦躁,“我凭什么给你们洗衣服?”
“这是规矩。”满松丝毫不动,其他人全在床铺上旁观者两人。
“是啊,新人来到这,都得给所有人洗三天的衣服的,大家伙说是不是?”早上调侃过满松的一人声道。
“是!”屋子里瞬间响起一声整齐又充满笑声的回应。
“听见没有,听见就赶紧去做,不管你以前有多风光,到了这,你谁都不是,在炎鼓关你可能连条狗都不是!”
萧然眯起了眼睛,半响才缓缓松了全身的力气,一言不发地抱着满盆子的衣服去往河边。
炎鼓关只有一条十分窄小的河道,大概所需用水的一切都出自于这条河道,但如今已经快临近冬天,气温已经变得十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