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谁，怎么在这儿？”警员问。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张辉沉稳的声音：“有什么最新消息？”
警员这才将手中的资料给了张辉：“张哥，医院伤势鉴定出来了，剩下的硫酸也拿去鉴定了。
硫酸质量分数在75%左右，不是浓硫酸。”
元清舒也凑了上去，看见张辉打开了那叠资料，上面有伤势图片。
被硫酸腐蚀的皮肤，已经裸露出粉色的嫩肉，看上去很恶心。
“嗯，我知道了。”张辉点点头，将资料都收了。
“张警官，审讯得怎么样了？”元清舒问。
张辉低头看了看她，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年龄就比自家闺女大了五六岁。
“还是一口咬定是你给他的硫酸。你跟他之间，有什么直接的仇怨吗？”
“没有……”元清舒摇摇头。
张辉不说话，她却急了：“我真没有卖给他硫酸，您仔细查一查就知道了。这个东西，化工厂和实验室有很多，但我都接触不了啊。”
最有可能有的，就是管道疏通剂了，那玩意倒是含有硫酸，有些家庭也会买。
“你跟我一起过去吧。”张辉终于下了决定，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审讯室内，牛大俊手上带着手铐，正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似乎很惊恐。
他的头顶上，是一盏压抑的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牛大俊。”张辉啪嗒一声开了大灯，“想清楚没有？”
他猛然抬头，在看见元清舒的一瞬间，有一丝紧张：“警官，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还让我想什么。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吧。”
“我们刚刚已经查了，元清舒她根本没有机会卖硫酸给你。”张辉冷冷道，“你老实交代，卖给你硫酸的人究竟是谁?”
牛大俊眼皮耷拉着，不敢去看元清舒的脸：“就是她，我没说错。”
张辉一眼就看穿了他是心虚：“吕媚的伤势已经稳定住了，你老实交代，配合我们警察办案。”
牛大俊直接闭紧了嘴，不肯开口。
“牛大俊，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元清舒走到了他跟前，“把你弄成这样的人，是吕媚，不是我。”
他扭过头去，就是不肯说一句话。
张辉办了这么多案子，一眼就看出了牛大俊果然是在说谎。而且，因为说谎，他甚至不敢去看元清舒的眼睛。
“吕媚的伤势鉴定出来了。”元清舒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眼里挂着一丝笑意。
牛大俊没有动，可他等了几十秒，都没有等到元清舒的下半句话，忍不住抬头问：“她是不是毁容了？”
“毁容倒不至于，那点小伤，养几天就痊愈了。”元清舒笑意满满，“你的愿望落空了，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儿。”
张辉手里还紧紧捏着吕媚的伤势鉴定，上面明明写的是二级伤残。
他还不知道元清舒是什么用意，便只是坐在他们对面，打开电脑做记录。
“不可能，我明明泼了她一脸硫酸的，那玩意不是有腐蚀性么！”牛大俊当即激动起来，几乎要站起来了。
但两只手被拷在审讯桌上，还没站直就又坐了下去。
“你不知道硫酸也分稀硫酸和浓硫酸吗？足够稀释的硫酸，就算碰到皮肤也没什么大事。”元清舒轻飘飘的说。
牛大俊整个人都傻了，他看向张辉：“警官，她说的，是真的吗？”
张辉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敲击键盘，头似有若无的点了一下，相当于默认。
“别怪我不提醒你，吕媚正在想方设法的想要起诉你。到时候把你关进去十年八年是跑不了的。
可惜，为了赚你这点黑心钱，拿稀硫酸骗你的家伙，会一直在外面逍遥快活哦。
说不定等你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人家小孩儿都已经读初一了。”元清舒冷嘲热讽道。
牛大俊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咬牙切齿道：“怎么会这样，我当时明明看见她都痛得直不起腰了……
她毁了我一辈子，可我却只毁了她一个月……这不公平！”
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了，元清舒也不多纠缠，走到了张辉旁边，压低了声音：“再等等。”
借着电脑屏幕的遮挡，张辉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似乎在说，这招可以啊。
原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没想到才过了两分钟，牛大俊就开了口：“张警官，其实卖给我硫酸的人，不是元清舒……”
剩下的内容，元清舒并没有听，而是离开了审讯室。她待在里面不太好，毕竟刚刚要不是牛大俊一口咬死了她，人家张警官迫于无奈才带她进去。
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审讯室的大门才再一次打开。
“你们两个，把他带到拘留室去。”张辉喊道。
看他这个样子，元清舒知道事情已经完成了：“那，张警官，你看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张辉眼里露出了笑容：“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
她又被带回了张辉的办公室，张辉给她倒了一杯水：“坐。”
元清舒刚抿了一口清水，就看见他在办公桌上拿来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红笔。
“是这样的，过两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女儿是你的粉丝。她很喜欢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想当做她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日记本很精美，封面是微微凸起的硬黏土雕刻的风景，重量很足，一看就是老父亲给女儿精挑细选过的。
“好啊。”元清舒打开日记本，在扉页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写上了一句祝福语。
怪不得这个四十多岁的警察大叔，不追星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敢情他女儿追星。
写到一半，元清舒抬眸问：“你女儿多少岁了？”
“十五岁。”
她才在纸上写下“祝你15岁生日快乐，好好学习啊！”的字样。
“签好了，给。”元清舒甜甜一笑，将日记本递给了他。
张辉低头一看，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