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死了，姜九媚坐车回去的时候哭了一场。
她都没有想到珍妮自己也跟着陷进了感情深渊里。
为了报仇，织了张网，把自己也弄得遍体鳞伤，何苦来。
苏恩队长低头看着自己银白的手铐，没有预料到程郁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投降的。
顾怀谨看着后视镜里闷闷不乐的九媚，温言细语地安慰。
“其实我看程郁离开的还挺开心。”
姜九媚真就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她懒洋洋地看着坐在旁边的顾怀谨：“为什么这么说？”
“程郁误会你是珍妮的男朋友，邀请你去的目的，大概是因为他想把珍妮交到你手上。”
坐在后排的苏恩也絮叨：“结果咱们狐狸是女的，程郁就很意外？”
“嗯。”顾怀谨跟着又笑了，“他很开心，所以可以心无旁骛地望着珍妮，杀了他自己。”
“他应该很爱珍妮。”
“当然了，程郁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唯独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甚至愿意奉上自己的命，那一定是喜欢的。”
顾怀谨想到当时的场景，倒很喜欢程郁的深情。
苏恩跟着附和：“他能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应该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珍妮杀了自己，也要陪他共赴黄泉，他一点儿也不亏。”姜九媚低喃着，回头看着苏恩，“对了，烟火，你为什么确信今天程郁不会有任何动作。”
“这次是他邀请我来得。”苏恩手指托着下巴，把上次执行任务谈交易的情况说了一嘴。
“这么说，即便程郁不死，也会有人想要他死。”姜九媚狐疑间，凝眸望着苏恩，“买家是什么人？”
苏恩摇了摇头，“抓到那人，咬舌自尽了。”
“又是咬舌自尽？”姜九媚撑着太阳穴，按耐不住地思量。
当初在T州，撞死诡绝货车司机，就是这样死掉的。
是因为什么呢？
“这背后一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势力。”
顾怀谨握着手指，放在膝盖。
“程郁就是庞大的势力。”
“你的意思是？”
“那能和他对抗的，大概是非常了解他的人。”顾怀谨没有明说，他只是揣测。
姜九媚抱着座椅，回转脑袋，目光沉沉：“烟火，孤影不肯告诉我，他留着顾天烨的原因，哪，你知道么？”
苏恩虽不知道原因，但态度上还是准备帮衬着兄弟啊。
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睿智一笑后，回应道：“可能他还存在着什么价值吧。”
果然是一路的人，连理由都说得一致，听起来实在冠冕堂皇。
“当我没问！”姜九媚转过脸，靠座椅，不说话了。
顾怀谨悠闲地把着方向盘，先送了苏恩回局子。
但他们并不知道，程郁死了，最难过的人，是傅无夏。
傅无夏坐在大厅里，双眼发红，程郁临死之前，给他使过眼神。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概是想让他照顾珍妮。
可没来得及。
那个女人终究还是陪着他一起上路了。
想要告诉程郁珍妮陪他死去的真相，可他死得太快，一枪毙命。
珍妮大概是他此生遗憾了。
端起桌上的酒，他又烦心地叹了一口气。
内心孤苦又伤感。
傅无夏活了这么大年纪，亲眼见到自己心上人凤青青自尽，又亲眼看到自己跟了多年的兄弟程郁自杀。
那种心情无法言喻。
可心却无端痛苦。
上次，他派人杀顾天烨，失策了。
五爷早就派了人守着顾天烨。
他很郁闷，同时又感到狐疑。
按道理来说，顾天烨应该是他的仇人，怎么会想着保护仇人呢？
太奇怪了。
傅无夏思量着，起身，去把程郁离开前给他留下的u盘拿了出来。
那是他指控顾天烨李代桃僵的证据。
还有他留下的一些线索。
照着那些线索，他就可以成功报复顾天烨，为青青报仇雪恨了。
起身，他拎着录像出了门。
还联系了那边的整容医生。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放心，我已经将当年顾天烨整容诊断书发到了你的邮箱。”
电话里的整形医生突兀地开了话题，不假思索。
“什么时候转账？”
这个家伙！
傅无夏想骂人！
“你放心，我不会少你一个子儿。”
手机收音孔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好。”
这几日，姜九媚无聊到发霉，顾怀谨乐地自在。
不是带九媚去逛街，就是带九媚去约会。
还美其名曰，度蜜月。
“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姜九媚深以为这样腻歪着不合适。
慵懒地坐在沙发的顾怀谨抱着九媚，脑袋砸在她的背心，眸光凛然：“我们只是缺一个婚礼而已。”
“看，你也知道缺一个婚礼。”姜九媚兀自嘀咕，脸色无奈。
顾怀谨把人转正了，面向自己，语气平平：“你若想的话，我可以立马举办婚礼。”
今天的顾五爷拿的是浪漫的剧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姜九媚手指抚着怀谨的下巴，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的脸上，只有浅浅的笑。
她怨他：“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知道？”
顾怀谨没发现有什么旁的事儿需要处理。
除了顾天烨，那只早就无法自拔的老狐狸。
“怀谨，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姜九媚觉着，顾五爷运筹帷幄，未雨绸缪的意识都没了。
“是不一样了。”顾怀谨的手指，轻抚着九媚的后背，软绵绵的语调，“我不只我，我还有九媚。”
“贫嘴。”姜九媚乐不思蜀地说，“我总觉得，这些事没那么简单。”
“丫头，也许你想的太复杂了。”顾怀谨握住她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说，“当一个闲人，多活几十年挺好。”
“可是没心没肺，会被人算计的。”长长的指甲伸出，落在顾怀谨的鼻梁上。
顾怀谨的视线往下垂了垂，还没有反应，就听见丫头说：“你经历了太多的事儿，该停下来好好歇歇了。但是你在歇息的时候，我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至少他遇到危险，可以第一时间奔到他身边。
九媚就是这样以为的。
“丫头，你会把我宠坏得。”顾怀谨往后沙发上一仰，怀里的人顺着他一放脚，跟着栽下去。
“我差点儿摔了。”姜九媚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絮叨着问，“怀谨，顾天烨的整容医生是谁？”
“怎么想问这个？”
“有整容医生的资料，对付他比较容易啊。”姜九媚叮嘱了一句。
顾怀谨耸耸肩膀，回答地高深莫测：“或许真没有那么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