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人呆滞着，没有说话，霍深急了。
“喂。”他大声地嚷着，“如果她问我，要怎么回答？”
顾怀谨心里也乱，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应才合适。
“如实回答。”
“怎么如实？”
这直接被兄弟的一万个为什么难住了？
“套路化吧。”顾怀谨温馨地解释，“你就说没有孩子，无外乎没有倚靠，但是没有你，我无法热爱整个世界。”
切，好浮夸？
霍深听了都感觉在看电影，背经典台词。
不过他甩出这样的难题，也挺过分。
“好了，不给你找麻烦了。”霍深吐槽了这么半天，主要还是想问问自己的儿子苏可爱。
顾怀谨起身，去到了狗窝里，把镜头对准睡着的苏可爱。
“我的可爱真好看啊。”
就是熟悉的嗓音，苏可爱醒了，眯着眼睛，凑到了顾怀谨身旁，眼睛觑着视频里的人。
看了两秒，知道是自己主人后，抓狂地叫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苏可爱挤到了顾怀谨的怀里，站在胳膊上看镜头里的霍深，一条黑色的尾巴甩地欢快。
想爸比，想爸比，好想爸比啊。
顾怀谨手指落在苏可爱的脑袋上，看着镜头里的霍深道：“老霍，给你奶了这么久的儿子，记得回来带礼物。”
“喂，我都这样窘迫了，你还要礼物。”霍深笑得挺没底气的，可转瞬就问了一个特别让人害羞的话题，“怀谨，你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会支持我？”
顾怀谨是好话不大想多说第二遍的人，但是老霍难得问一次。
“嗯。”
“为什么？”
顾怀谨不依不饶地说：“我每一次差点死了的时候，你都会给我输血。”
敢情是被特殊的血液维系起来的塑料友情啊。
“是感激么？”霍深不罢休。
顾怀谨揶揄地瞟着视频里的人，他以前并不喜欢把情感表露在外，因为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软肋。
特别是在冰雪凝固的那颗心里，深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柔软。
是对希望的寄托。
“也许是吧。”顾怀谨把苏可爱放下，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霍深趁着他倒水的功夫，从茶几里拨了一支烟。
刚要抽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兄弟。
兄弟戒烟，他常说，自己的丫头不戒烟。
为什么怀谨和顾太太的感情总是一如既往地甜蜜呢，那或许只是因为大部分的痛苦都被彼此隐藏了。
开始自责苏依依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
烟推回去，霍深噙着泪水调侃：“我也是，因为有你，我觉得我整个世界都光明了。”
他从漆黑角落里走出来，却能被自己的兄弟带去光明。
真是意外。
顾怀谨看着视频里笑：“所以你要报答我？”
霍深打趣地说：“要不以身相许吧？”
无情的回应声。
“有药，要吃么？”
靠，玩笑话都开不起。
霍深伤感，手指触碰到自己的下巴，一阵酸涩地苦。
“好好照顾我的苏可爱，不能让它瘦了。”
顾怀谨：“……”
那狗子一天吃那么多，哪里能瘦？
“好。”
“还有，我的公司没人打理，明天秘书可能会来找你。”霍深时不时地抬了抬眼睑。
顾怀谨手指一抬，很镇定：“工资。”
两个字，不能更改。
霍深大发雷霆：“你老人家不才说感激我么？”
还是无情无义的两个字。
“工资。”
老霍气出心头血，非常痛快地转账一千块，到了兄弟的账户里。
他兄弟反手转了一个一万块，附上了几个字。
下次转账要大方点。
老霍看着转账记录，视频里乐地不行。
“你给我这钱，就当给你买礼物了。”霍深得意地看着他，补了这么一句。
以前顾怀谨车祸的时候，他笑：“都已经被撞成那个样子了，为什么还有做回顾怀谨？”
他说啊，我想要真相。
“真相有那么重要？”
顾怀谨语气坚定。
“异常重要。”
“可是如果有一天遇到你无法预料的变故会怎么样？”
霍深问到了关键。
上一次这样问，顾怀谨哭笑不得。
姜九媚就是那场无法预料的变故。
他有了惜命的理由，那个人让他无法从容地和背后的人拼命了。
幸好，幸好他兄弟视为生命的人，也把他宠在掌心。
——
第二天清晨，雾气弥漫，小雨婆娑。
程郁找人把婚纱照拿给了珍妮。
原以为她不会穿的，但是珍妮满足了他的心愿，换上婚纱照，站在了他的面前。
透过白纱，隐约可见那张精致明艳的脸颊。
程郁低声问她：“珍妮，我可以抱抱你么？”
珍妮团紧手机，还没有说出否决的话时，程郁已经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握着珍妮的手指，有意戴，最终却没戴。
因为没资格。
傅无夏走进来，看着程郁，纠结地问了：“你真要这么做么？”
“是。”程郁知道，他只剩下这样一种方法才保存着和自己所爱之人的一丝美好。
傅无夏站在身后，面上伤愁，他走到对方身后，递出了自己的一支烟。
“最后一支烟。”
程郁微笑，说了一个字好。
枫林湾的外面，婚礼上，牧师在念祝词。
程郁回头盯着珍妮，看着在场的来宾里，稳稳站着的苏恩，便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新娘穿着婚纱，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发了一则消息。
没多久，姜九媚就上了台阶。
“是我。”
程郁打死也没有料到，自己一直怀疑的前任其实是个女人。
原来……他是珍妮唯一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儿，他又开心又难过，深邃的眼眸里，闪闪发亮。
“珍妮，如果可以，我想爱你一生一世！”
珍妮直视着他，坚定不移。
“可我恨你。”
“是啊，你恨我！”婚礼现场，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那就来世再爱你吧！”
程郁知道，自己的婚礼现场一定站着很多敌人。
有要抓自己的便衣，有要杀害自己的仇人，也有正义底下，站着的冤魂。
程郁抬高手臂，冲着天空，举起自己的武器。
他说，我投降！
珍妮看着他的手，缓慢地降落，最后指着自己的脑袋。
嘭——
鲜血直流，他朝后仰倒。
程郁大义凛然地死在了珍妮的面前。
他履行了那个承诺。
以命抵命。
他死了。
珍妮却笑了。
她舒心地大笑着，穿着洁白的婚纱，奔到了程郁的跟前。
“珍妮？”姜九媚想伸手拉住她，却发现她已经跟着自杀了。
姜九媚哭诉着奔到跟前，抓着珍妮的手，无声落着泪，却只听到珍妮说了几句话。
九九，你好好的。
好想回到以前啊。
他死了，我心好痛。
九九，请把我送回T州，我想家了。
珍妮终究还是随着程郁去了。
用她自己的手杀了程郁，也杀了她自己……